陈恕立刻进来,来到床边看着脸色红彤彤,双眼紧闭的许韵儿,单膝跪倒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脸色一沉起身出去,一会儿工夫御医便来了,诊脉之后说是脏腑受寒,要吃药。
许韵儿是被熬药的味道和烟味儿熏醒的,挣扎着起身下了床,慢慢的走到门口撩起帘子,就看到陈恕正半跪在地上用扇子煽着药炉子里的火,上面的药罐子冒着热气。
脸上挂着一道黑灰,衣服上也沾了一些草沫子,他伸手去掀药罐子的盖子,被烫的抽回手后,才拿出帕子垫着。
旁边拿过来碗,用帕子仔细的擦干净,提着药罐子把里面的汤药倒出来,又把里面的药渣子都用筷子挑出去,这才端着药起身,抬头看到许韵儿的时候,眼里一闪而过的疼惜。
“奴才服侍太后用药。”
许韵儿转身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下,看着陈恕端着药碗到跟前,用汤匙吹凉了药送到嘴边。
张开嘴喝了下去,变戏似的一颗蜜饯便送到了嘴边。
一口药,一颗蜜饯,许韵儿眼泪滚落。
“奴才伺候的不好,认打认罚,太后可不能哭了,身子重要。”陈恕说着,竟跪下了,手里还端着一点儿没喝完的药。
许韵儿抿了抿嘴角“好苦。”
陈恕立刻拿出怀里装着蜜饯的袋子。
许韵儿伸手接过来,抱着袋子缩到床里面,一颗一颗的吃着蜜饯,甜甜的蜜饯吃到肚里却比黄连还要苦,她抬头看着陈恕,突然扬手把袋子砸过来,里面的蜜饯撒了一地“滚都滚哀家用不好你们这些个奴才,滚陈恕,你就是个窝囊废,在哀家身边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滚”
原本心柔软成一团的陈恕再次愣住了,他感觉心在一点点儿的碎掉,最终起身拿出来一个药瓶放在桌子上“这是解药。”
许韵儿歇斯底里的吼着“滚滚哀家再见到你,就杀了你”
陈恕慢慢的走出去,到了帐篷外面停下来,回头看着里面的许韵儿一眼,走了,这一次走再也没回头,消失在风雪中了。
许韵儿下地,蹲下来把蜜饯一颗一颗都捡起来,拿出手绢包着,放在怀里。
最终看到了那个药瓶,抓在手里使劲儿的握着,找了一身衣服穿好,拿着药瓶走出帐篷,走向了耶律雄奇的帐篷。
耶律雄奇还在昏迷中,整个人都没了生气似的,许韵儿叫来了御医给耶律雄奇施针,他醒来的时候,把解药喂给耶律雄奇,然后坐在旁边,静静等着。
原本承受过多次的疼痛没有了,耶律雄奇缓缓的闭上眼睛,良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向了许韵儿“是你救了朕”
“耶律雄奇,如今赵国的皇帝不是你,你这朕的称呼怕是用不上了。”许韵儿坐在暗处,看不清她的表情。
耶律雄奇胸口起伏几次,起身动了动,发觉身体并没有太虚弱,才冷哼一声“赵国是我耶律雄奇的,谁也拿不都”
许韵儿笑了,笑声很动听,她说“我倒觉得这地方没什么好的,真要当皇帝,那也是蟠龙国的皇帝才行,蟠龙国土地肥美,良田无数,就是女子都要比赵国的好看许多呢。”
耶律雄奇没说话。
她又说“这天下是谁的天下都不重要,我儿子找不到了,蟠龙国的摄政王当得倒是起劲儿,看样子要当到老了呢。”
静下来的帐篷里,许韵儿在暗处看着耶律雄奇,眼里有怨毒更有一丝不正常的火热,她起身缓慢的走出来,走到耶律雄奇的身边,轻轻的靠过去“奇皇如果愿意的话,一个赵国有什么好的我愿意陪着你得了这蟠龙国的天下。”
“你拿到了解药。”耶律雄奇垂眸看着贴在自己身上,一副乖巧样子的许韵儿,声音带着一些戏谑“即便不这么说,我也得听命于你,对吧”
“奇皇这就冤枉了妾身了,再者我有解药也不过就是几粒,能撑到什么时候与其想着回去夺回赵国江山,倒不如去蟠龙国坐上皇位,到时候就不信解药不会自动送到门,还有啊,妾身听说这毒药就是冷玉研制出来的,他一定有解药,但你现在单枪匹马能拿到吗”
许韵儿的手放在耶律雄奇的腰间,慢慢地摩挲着“他很在意萧佳人呢。”
“罢了,随你。”耶律雄奇拿开许韵儿的手“朕累得慌,要休息一会儿,你去歇着吧。”
许韵儿收回手,转身出去了,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倒在床上,拿出来一个蜜饯放在嘴里,慢慢的吃着,很甜,可是到肚子里就会变得很苦,比黄莲都苦。
这一年的雪很大,天气也格外的寒冷,就连从来都不知道雪为何物的叶城也飘起了雪花,虽然那雪花刚落地便化掉了,如今是隆冬,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
叶城的永王府旁边,人来人往简直要挤破了门似的,不过虽然人很多,好在大家都很规矩的排队,也没有人大声喧哗,偶尔有哼哼唧唧的声音,也因为周围人太多,隐忍的很。
“下一位。”门上的半截珠帘挑起,从里面走出一个小丫环声音清脆。
老妇人被儿媳妇扶着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