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裕忠看清楚问话的人,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咬牙切齿的盯着姜荣“你个小兔崽子,想吓死老子啊看我不拍死你”
嘴上说着,手里就扬起了铁锹,自己刚才说漏嘴了,本来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被姜荣看到,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
姜荣撇了撇嘴儿“你还以为你爹是里正林裕忠,你爹早就去阴曹当里正了。”
“你个小犊子”林裕忠嘴上骂人就扑过去了,自己和萧谷雨的事情没人知道,多了个姜荣就肯定坏事,心里拿定主意更是发狠了。
姜荣假装躲开,实际上是送上去让林裕忠抓住他,被掐住了脖子的他尖着嗓子喊了句“救命啊,林裕忠杀人啦。”
已经快到了稻田边上的乔谦修脚底下不含糊,几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林裕忠的手腕,手底下用了力气,林裕忠吭哧一声不得不松开了手,眼睛猩红的盯着姜荣。
姜荣跪坐在泥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指着不远处被挖开了的鱼塘“豁了,鱼塘豁了。”
话音落下,鱼塘泥土塌下来的沉闷声音和水冲出来的低吼声让乔谦修脸色都黑下来了,他抬手砍在林裕忠的后脖子上,吭都没吭出来一声的林裕忠直接躺在了地上。
姜荣捡起来地上的铁锹二话不说冲了过去,奋力的去堵鱼塘的豁口,奈何泥土松软,水塘连着武河,武河水位高了许多,根本就堵不住,反而豁口越来越大,沟渠满了之后就会灌到稻田里。
长长的哨音之后,有人从河对面飞奔过来,还不是一个两个。
这边儿萧佳人已经到了,看着泛着白色水花的沟渠,只觉得背后都被冷风贯穿了一般,躲过了蝗灾,治住了水患,却还是不能保住自己的稻田,无力感在心里一个来回之后,她整个人就像是吃了狂暴药似的,淌着沟渠到沟渠中间的木头堆里,这些浸了桐油的木柴还有湿了的木材能挡住鱼塘豁口。
抱起来一块木柴,拼了力气往沟渠外面扔去,一块一块浑然不觉自己的手已经破皮了,扔了十几块才出声“乔谦修,下木桩。”
乔谦修回头看着萧佳人还在扔木头,过来抱着木头到鱼塘边上“填土。”
木头被钉在泥里,姜荣往里填土,赶过来的人都来帮忙,得空的乔谦修用最快的速度到萧佳人跟前,伸手把她拉起来“我来。”
萧佳人没说话,看乔谦修毫不费劲的把木材直接扔到了池塘边上,松了口气转身从旁边下去,往另外一个堆着木材的沟渠中心去了。
这边儿忙着挡住池塘里的水,谁都没注意萧佳人抱着木材在不远处的稻田边上,往沟渠里推着木头,湿滑的泥土几次让她摔倒,顾不上疼不疼,爬起来继续,这个时候就是不能全部保住了稻田,也要降低损失。
沟渠都是相连的,这才是最危险的,截断沟渠水淹稻田也只是一块,而不是全部。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乔谦修回头去找萧佳人,发现她竟在不远处抱着木头往沟渠里走去,娇小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还不等他跑过去,眼睁睁的看着她脚下一滑直接栽到沟渠里去了。
脑子里瞬间空白了似的,冲过去把人从沟渠里抱起来,迈步就往大王庄跑去。
杨氏看着被抱回来的闺女,都不知道咋地才好了。
“伯母,用热水给她擦擦身,免得着凉。”乔谦修还抱着萧佳人,此时她浑身的,放在床上会冷。
杨氏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发现乔谦修还抱着佳人,只能轻声“放在床上就好了。”
本来不觉得,杨氏这么一说乔谦修反而尴尬了,往前走了几步把萧佳人放在床上,转身“伯母还是快些,她很冷。”
天蒙蒙亮了,佳月在东屋照顾谷雨,杨氏在给萧佳人擦身换衣,乔谦修搓了搓手进了灶房,找到了生姜点火熬汤。
熬好了生姜水,见杨氏端着水盆出去倒水,这才端着进了屋。
床上,萧佳人蜷缩在被子里,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应该是听到了声音,喃喃的说了一句,却含糊的听不清楚。
乔谦修犹豫了一下,佳月从旁边过来轻声“乔大哥,我喂给姐姐。”
尴尬的看着手里的碗被接走了,乔谦修心里空落落的没说话,又看了一眼萧佳人才转身出去。
阳光刺目,雨过天晴的太阳一大清早就火辣辣的,脚步略沉的乔谦修往稻田走去,那边儿还有个林裕忠没处理呢。
经历了蝗灾之后又是大雨,疲惫的村民经过一晚的休息早早的来到了稻田旁边,所有人都庆幸,劫后余生的兴奋还没过去,就都围到了乔谦修的屋子前面。
乔谦修的屋子前面,林裕忠被五花大绑的挂在木头桩子上,萧滕几个人守着,此时的林裕忠已经醒了,却不敢睁开眼睛看在场的人。
“他亲口说的,要淹死谷雨弟弟的。”姜荣此时还一身泥水,站在萧石兄弟几个旁边声色俱厉“就因为我看到了,还要杀了我呢。”
萧石猛地听到谷雨出事了,差点儿没扭头就往回跑,倒是萧臣拉住了他“不碍事,谦修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