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咦”了一声,随即神色中十分复杂,似喜似忧竟是难以分清“我徒竟能那神塔传承”
萧辰亦不加隐瞒“是,那日在星潮之中,金丹破碎,我已祭出神魂欲与那天魔玉石俱焚,却得塔中神文灌持”
袁长老急切朝长霄真人问道“难道是星河中的神塔”
长霄真人颔首。
袁长老乃是执事大长老,此时竟似个孩子似的哈哈笑了起来,直令萧辰亦有些错愕。
而几位大长老目光中都隐然有欣慰之意,令萧辰心中有些困惑,难道这几位大长老不因为他这形同背叛了门派剑道传承而生气,却反而这么欣慰
执剑大长老看向掌门,心中却是明白,只怕在师兄看来,虽然在此时门派最危急之时,萧辰能得此传承日后前途无限,门派终是多了一股助力然则横霄剑派却是少了一支重要传承之人,尤其是少了传承掌门师兄衣钵之人。剑道极致之处,纯粹致一方能强大,既然受了其他传承,那在剑境上便极难再突破了。
萧辰亦是渐渐明白师尊心境,他心中低叹,从始至终自己终究是对师尊负愧良多“当日未能阻拦那天魔损毁天柱,亦是我失职”
长霄真人只摇头道“不必多思,你不过金丹,抵御天魔本不是你份内事。”
萧辰却是再次垂下头来“华嶷一事,弟子亦心中有愧,他与邪道有往来之事,弟子本早已知晓,却因为心中存私,不肯揭露反而替他遮掩”
事已至此,萧辰心中并无不可对人言。之前一次次与华嶷之间的周旋,说实话,他更多的不过是在敷衍华嶷,如果想要揭穿华嶷那些不堪之事,他有一万种手段与方法可以在华嶷不可自拔之前出手,可他并没有,甚至他还替华嶷在一众大长老面前隐瞒了他与邪道暗中往来之事。
萧辰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度之辈,这般手段不过是为着心中那点筹谋,要令华嶷在那邪途上越走越远无法回头,只有这样,最后的事端才能一举说服师门中那些对华嶷太过“纵溺”的长辈们。
萧辰只将这一切全盘托出,眼前所有人皆是师门长辈,其中更有对他恩重如山的师尊,华嶷之事,牵涉这诸位长辈,确实是他私心过重处置不当,若是早早揭穿,小惩大诫足以令华嶷迷途知返,又怎么会有后来那么多事端。
冯长老之死他难道就是完全清白的吗
现在想来,萧辰心中仍有悔恨,一己之私,酿此苦果。他总以为自己一切胸有成竹智珠在握,殊不知,愚人者天自愚之,现在想来,当日定下这一切的自己,真是愚不可及。
萧辰这一番剖白只令在场所有大长老沉默良久。
好半晌,袁长老才颓然叹息“若说过错,我的错更大,华嶷自幼便性子偏狭要强,我只当他是有些心高气傲,非但不曾好好导正,反而多有纵容。如今看来,他今日落得这般下场若不是我纵容太过,早些矫正,他便不会如今日这般目中无人心性偏激”
一旁的罗长老亦是神情痛楚“早年亦有弟子曾向我提及他曾伤人之语,我只当是他性子骄纵些,训斥了他几句便轻轻放过,只怕当日纵是萧辰说他勾结邪道我亦未必肯信前几年他还对我说邪道猖獗想出去游历一番斩妖除魔,我一时听信便将师兄的符宝赐予,今日差点酿成大祸,若是剑冢之地毁于一旦,我亦再无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长霄真人闭目良久,才长长叹道“不必如此,若说过失疏忽,一切罪责皆在于我,你们又何错之有养而不教,皆我之失。”
一时间,草庐中静可闻针落。
萧辰心中酸苦难言,华嶷身世如何,自他入得师尊门下,诸位大长老对于华嶷那远超一般内门弟子的护持之心,还有种种蛛丝马迹,他心中早有揣测,然而,这揣测当初亦是令他难以相信。
不是因为师尊德行有瑕,修士漫漫道途,谁人无过而是因为师尊这般光风霁月,华嶷却是那般肤浅骄狂,叫他难以接受。
华嶷对他嫉恨艳羡,他难道就不曾暗中嫉妒过华嶷
华嶷不必有过人的剑道天赋,不必思虑权衡长袖善舞,更不必注重从前姿态需要为众弟子表率便,他什么都不必做,便已经拥有了一切。门派内一众大长老的真心喜爱,自幼便有一众大长老的悉心教导。
若只是他与华嶷之间,怎样都可以,可现在却是迫得师尊当众认错,一切到这般境地,最为难过又最为难堪的便是师尊,这一切皆是因着他只顾置气私心作祟,累得师尊这般不孝至此他实在难有颜面再对师尊,一时间,萧辰实在难掩心中无限的愧疚与酸楚。
长霄真人目光却依旧温和慈爱,一眼看穿了爱徒因何而懊悔愧疚,他只转而问道“那霄河之印可还在身上”
萧辰只迅速将所有情绪收敛好,平静了声音道“星潮开启之后,霄河之印已然回归弟子身旁。”
萧辰微微起身将那墨玉环双手奉上,正是打开星潮时撑出一道门户的那中空玉石,长霄真人眉峰微微翕动,萧辰因与那神文之塔的莫名联系,对星潮相关之物格外敏锐,否则他绝对觉察不到师尊方才竟是从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