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信心地说,“我们要把字体、版面搞得和谐端庄一点,把题头、尾花搞得带劲一点,要超过群众自己编印的水平”
我望着她,望着同屋的几位平凡的编辑,心里忽然非常感动
回到家,我把这位唐编辑的事讲给爱人听,并把她的速写像拿给爱人看,爱人端详着她的像,赞美说“你画得好画出了神气把这双眼睛塑上去吧我不喜欢有眼无珠的洋式塑像法”
当夜,我修饰着塑像的头部,反复“点睛”,这时,许多双眼睛相继出现在我的眼前,既有她的,也有小邓和小唐,以及那许多志士的啊,是什么样的思想,什么样的精神力量,是对什么的向往,对什么的追求,使这一双双的眼睛里,闪动着那么撼人心弦的火焰
我没有灰心。我继续寻找着她。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他
又过了一年。丁香花谢了,马缨花开过,枫叶开始泛红,槐叶纷纷飘落,啊,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北京市委作出了决定完全是革命行动,应予彻底平反人民日报刊登了真相的长篇报道
公元一千九百七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上午九时许,我站在王府井大街南口报亭外的长队中,等候买到一份载有真相的人民日报。当我终于买到报纸,正待展报一睹为快的刹那,猛地发现了一个小伙子,他在我前面十八米外侧身而站,正在看新买到的报纸。啊,那正是他我像扑向一个久别重逢的亲人,几步冲到他的身前,拍了他肩膀一下,兴奋地喊出“嘿”
他扭过身,正对着我,脸上充满惊讶的表情。
“我找到了你”我不让他插话,一口气解释了起来,从两年前四月五日晚九点三十四分讲起,一直讲到我那已经修改得臻于完善的塑像。
这时,已经起码有十来个人围住了我们。大家听着我讲述的一切,不时朝他望去,眼里充满了钦佩和欢欣。
谁知那小伙子听完我讲述的一切,认认真真地反驳说“那不是我。我真惭愧,当天晚上七点我就离开了广场了”
我知道这一定是他在谦逊,许多围在四周的人也帮我劝说他“你就承认下来吧”“你就抽空去他家一次,让他照着你完成那个塑像吧”
他却激动得摆手,连连对我说“不是我,真不是我不过我很愿意向他学习”
瞧他那神气,又确实不像是谦逊。我疑惑了。
“那么,他是谁呢到哪儿去找他呢”我喃喃地说,过细地观察着眼前的小伙子,我看出来,这位的确显得比他年岁小,而且下巴似乎尖了一点。
眼前的小伙子望着我,爽朗地笑了,他右手敲着左手中的报纸说“到处都有他。他是我,是你,也是大家”
“对”旁边一位戴眼镜的干部模样的中年人说“谁讲真话,谁追求真理,谁就是他”
另一位短发上别着环形发圈的女青年接口说“谁爱中国,谁要四化,谁就是他”
好几个人都要求我重述一下他说过的那些话,于是我说一句,便有人重复一句“从1840年以后,从1919年以来,从1921年以来,从1949年以来,中国老百姓争取的是什么什么我们争得的不能丢失去的必须夺没有的必须创”
“说得真好”
“发人深省”
我和那既陌生又熟悉的小伙子握别了,其他人也各自走散。我沿着长安街漫步了很久,阵阵微风拂过我发烫的面颊;我在广场的观礼台那儿读毕了真相,心情非常激动,但对文章里没有写到他,不免多少有些遗憾;我朝纪念碑那儿走去,在“四五”那晚他攀住的那根灯柱面前站住,伫望着我感到他的形象又栩栩如生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我耳边又响起了他那山呼海啸般的呼喊
是啊,我们争得的不能丢而一度我们却险些全丢了
是啊,我们失去的必须夺党中央带领着我们,已经夺回了多少还剩多少没有夺回
是啊,没有的必须创我们现在没有的是什么或者说,缺少的是什么我们该不该去迎接那崭新而必需的事物我们将怎样使中华民族的创造性发扬光大
回到家里,我再一次修整他那塑像。他显得越来越实在,越来越有光彩;我感到自己的灵魂,也被吸引着,就要融进他的塑像里去
公元一千九百七十八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下午二时半,我来到首都体育馆,出席英雄人物报告大会。他一定也来出席,他在哪儿在主席台上在普通听众之中在我身前,还是就在我的身旁
我仍然没有找到他。但是我在主席台一侧发现了小邓。趁报告还未正式开始,我走到他座位的侧面,招呼他“小邓可盼到这一天了,”我指指他胸前别着的大红花说,“多光荣”
谁知他微皱着眉头,认认真真地对我说“戴着这花我真脸红。我那天在广场讲的那些话,牛奶啦,啤酒啦,境界其实不高。我现在在想,要不要四化的问题解决了,可对四化不能光有个朦朦胧胧的向往,得把四化究竟是什么弄个清楚,得真刀真枪地为四化作出贡献啊我希望,将来有那么一天,我能因为真的为实现四化立了功劳,戴上这大红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