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拯救(2 / 3)

回来。

郑号锡也没有动了,就盯着那张床发呆。

忽然外面有声响,压抑的咳嗽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郑号锡疑惑地抬头,再仔细听时就没有了,他以为是幻听。然而准备转头合上被子继续睡时,余光却不小心瞥到门缝下一道微小的光。

真的是很微小了,一不留神可以就直接忽略过去的那种。

而郑号锡像是想到了什么,愣愣地盯着那道光,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起身,离开了温暖的被窝。

轻手轻脚地下床,再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从打开的小缝中看到的人,证明了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动作更加轻,其间开门时不小心发出一声“嗞啦”的声响,郑号锡不由自主地浑身僵硬,愣在原地,身子小半贴上了门框。

但是眼神移过去,看到了人耳朵里塞的耳机,提起的心瞬间就放下了。他才感觉到背后的冷汗,不禁唾弃自己,怂什么,这么紧张干什么

千辛万苦才完成了从房间出来的几步路,郑号锡真心觉得练习都没有现在累。

而他这才有机会真正看到了全景。

那个人开着冷色的小台灯,趴伏在小桌上,修长的手握着笔,不断书写着,手边还放着一沓卷子,光打在瓷白的脸上,下颌线条锋利,神情认真专注。

还在学习啊,这么晚了。

夜晚寂静,没有白天的喧哗。这个时候,没有其他人,郑号锡也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喻星垂了。

其实谁都不知道,那天喻星垂刚来,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喻星垂。在更早之前,他们就见过。

在那座宛如深渊的桥上。

喻星垂是施救者,而他,是求救者。

手机里的那串号码被他看过千百倍,早就烂熟于心,他却从没拨过去过。

他不敢。

他怕他担心。

――如果丧失了生活下去的动力,请你哪怕在最后,也要打通这个电话。

留下这句话的他,若是他打电话过去,是不是就会被认为,他过得不好。

他们的相遇含义太沉重,就算他其实过得很好,那个人也不会相信吧。

那个人留下

电话的初衷,不就是想要给一个溺水的人一份希望罢了。

是这样的吗,星垂哥

就算再想见他,再想对他说声谢谢,他也不敢打电话。

他不想让那样一个温柔的人担心,哪怕只有一点。

直到在练习室再见到他,他的神情冷淡,气质高冷,与温柔沾不上边,一点不像是那天大喊着要他活下去的人,这也不排除当初的他大起大落间对人的印象有失,可是那双浅淡的眼眸不变。

当初那个在他要落河时拉住他的那双手,那个在他耳边大声喘气要他活下去的声音,那个对他说撑不住时一定要打他电话的人。

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出现了,以他原本的姿态。

郑号锡才明白,原来他的温柔之上覆着层寒冰。

郑号锡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叫喻星垂。

而且,是哥呀。

但是后来喻星垂看到他时眼神直接过去,仿佛他们就是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一般,让他如坠冰窟。

身后的视线灼热地喻星垂想要忽视都不行。无奈放下手中正在计算的题目,拉下一边的耳机,回头。

郑号锡被吓的后退了几步。

他有这么可怕的,这已经是第二个被他吓到的人了。

喻星垂心想,面上依旧看着郑号锡,压着喉咙轻声说话“这么晚了,还没睡”

两个人远远地站着说话还是不方便,郑号锡靠近他,蹲下“只是半夜渴了出来喝水,反倒是哥,这么晚了还在做卷子。”

“啊,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星垂哥”郑号锡笑笑,“我94年的。”

“没事。”其实如果他直接叫他的名字,喻星垂都不介意。

在中国,5岁之间互称名字完全不成问题,就算97年的田柾国直呼他都不介意,更何况他们前后不过相差一年。但是在韩国这个连兄姐都要分个男女叫法,敬语平语严格要求的国家,倒是显得出格了。

“我叫郑号锡。”

喻星垂意外地看着他,眼前的少年眼睛明亮,他似乎知道他还没记清楚他们的名字。

“我记住了。”

小台灯光源不大,照在人脸上投下阴影。

这个人的五官实在精致过分,在遇到喻星垂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象过,一个男生可以好看到这种地步

。他想,以后若是可以出道了,比他好看的人也没有几个吧。

不过短短几句话,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话说的了。

郑号锡抿了抿干燥的唇。

在喻星垂没来公司之前,他想过很多再次见到他的场景。

他们可能会在街上偶然遇到,然后他会大方地走上去,对他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