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是不能再回去了,十几年来老板一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她,舒媛不想回去连累了老板一家。
她能做的,也只有继续当女茶工了吧
在别的地方也有不少茶场,舒媛想来想去,也只有偷偷离开乐山县一条路。
舒老太还在院子里转悠,生恐有人偷了聘礼去。
舒媛将视线投向窗外,悄悄握紧了拳头。
堂哥他们选择卖她,那也别怪她不客气了舒媛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大伯娘和舒老太再来劝说什么,她都一味微笑点头,舒家上下都无人看穿她心思,渐渐对她也放松了警惕。
这一日,大堂哥被刘大户请去喝酒了,舒老太和大伯娘去为两个没娶亲的堂哥相看对象去了,大堂嫂偷偷拿了礼物回娘家炫耀,家中只剩老实的舒大伯和二堂哥他们心中有愧,没办法为舒媛做主,自舒媛回来后都刻意避开她。
舒媛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她若无其事出了房门,也不看院子里那些担子,直奔大伯娘屋里而去大堂嫂偷拿东西怎么做,舒媛依样画葫芦,也怎么做。
聘礼中最贵重的,不是院子里那些,也不是舒老太搬去房间藏起的银饰,而是早先被大伯娘藏匿起来的大洋和金首饰。
舒媛常年在山上采茶,虽青春年少,力气可不算小。不太费劲就用头上的铜簪撬开了锁,将藏在箱底的金首饰和大洋揣在怀中,正大光明出了舒家。
四邻十来年未见她,早不记得那个黄头发又瘦小的三妮,舒媛从巷子里不紧不慢走过,还看呆了几个年轻小伙。
过了十来年,乐山县城也没什么大变化,舒媛直奔港口,用在大伯娘箱中翻的蓝花布将头脸半包,上船顺岷江而下,等到了宜宾下船,她又和人搭车,来到了屏山乡下。
眉山茶场一个女工,老家就是宜宾县屏山人,舒媛可没少听她讲当初是怎么坐船出来的,她要藏起来,屏山就是挺合适的地方。
舒媛到了屏山,向人打听了女工时常挂在嘴边的成寡妇,这老妇人现已无儿无女,却是前朝嘉奖过的“节妇”,在屏山开了家豆腐店,独自守着老宅过日子。为人最是守规则,很是为屏山人尊敬。
成寡妇的家不难找,舒媛将自己的难处一说,又能描述女工的情况,成寡妇听她说完,这个守寡的老妇人虽不赞同舒媛“逃婚”的举动,对从小将她送到山上做工,长大后又要把她再卖一遍的舒家人也是破口大骂,同意舒媛租住她家房子。
从此舒媛就在成寡妇家住了下来。
她小时候也为舒大伯打过下手,舒家祖传的魔芋豆腐手艺,恐怕大堂哥手艺还不如她呢。舒媛身上的金首饰和大洋不敢随便拿出来用,就帮着成寡妇做豆腐。
成家豆腐铺又多了新产品,成寡妇节妇的名声在外,生意可不知比开在穷巷里的舒家好多少。
时间久了,成寡妇见舒媛从不抛头露面,对这逃婚的姑娘渐渐转变了看法,加上老人儿女尽失,有舒媛相伴,两人也处出了真感情。
转眼过了两年,舒媛也有二十岁,成寡妇年纪渐大,做豆腐的活基本上被舒媛包了。老太想着舒媛年纪,这么久也没人找来,逃婚的事多半不了了之,问得舒媛意向,就想在屏山为舒媛张罗一门亲事。
成寡妇就放出风声,称舒媛是她娘家远房侄女,父母双亡,婚事由她做主,自己无儿无女,百年之后成家老宅和豆腐铺都归舒媛继承。
只一点,求亲之人要人品好,舒媛不做小。
一时间上成家来提亲的媒婆不知有多少,舒媛长得甚美,又有家产傍身,又无娘家拖累,可是再好不过的媳妇人选。
成老太真心为舒媛打算,定要从上门的媒婆中好好挑选,这事儿只能慢,一急就乱了。
人还没选好,这年春天成老太却病了。老人病,只能养,不能根治,舒媛铁了心要给成老太治病,提亲的人家又开始张望起来。
这年月,物价飞涨,一场大病能把普通人家家底都搭进去。若是没有了身家,还是有些人家要挑剔舒媛年纪的,又有人想起她无父无母的命,渐渐媒婆上门就少了。
舒媛也不在意,成寡妇病重,她手中的大洋花了,金首饰也挡了两件,才将成寡妇从鬼门关上抢回来。
老太太年岁大了,病的久了,口舌无味,只想吃香椿煎蛋。这时候已经是五月,香椿树上的春芽俱老,哪里还能煎蛋。
舒媛听邻居说,只有深山中因气候不一,许还能采到香椿。屏山一地,地如其名,就是不缺山。舒媛这日没开店,早早背着个竹篓,按照邻居所指点的路,往山里采香椿去了。
背着竹篓进了山,舒媛觉得在眉山时的日子仿佛又回来了。
她心中高兴,渐渐就往深山里走远,中午时不仅找到了香椿树,还发现了不少药草。久病成医,成寡妇生病,舒媛可没少往药铺里扔钱,此时也能辨认出几味药。
舒媛今日运气的确不错,她挖了几株年份不短的天麻,又找到了一株色呈紫色的灵芝。
她放下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