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间殷受压根叫不醒甘棠, 想着除针没什么关碍, 自己三两下将银针拔了, 试着起了身, 倒比先前轻松不少, 能下床了。
只浑身都是汗湿, 黏腻的难受, 殷受也不叫人,自己撑着去后头洗漱更衣过, 慢吞吞挪回来, 去了案几那边, 看了一会儿见她蜷缩着睡得不舒服, 又挪回了床榻边,自己换上了新的被褥, 又慢吞吞挪了过去, 将甘棠轻轻抱了起来。
就这么点事情把他累得出了一脑门汗,好在她似乎是累极了, 这么大动静都没醒。
殷受把甘棠放在床榻上,见她舒展开整个人摊手摊脚的占了大半边床榻, 唇角勾起些笑意,自己也慢吞吞爬上了床榻,在旁边躺了下来, 他也安安心心睡一觉罢。
殷受闭着眼半天没睡着,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有半条腿搁来了他身上, 紧接着脑袋也跟着凑过来
大概是怕冷罢,毕竟是深秋,他因着药物的原因身体暖和。
脑袋都抵来了他肩窝下头,殷受秉着呼吸轻轻唤了两声,“棠梨棠梨你越距了,快把腿放下去。”
待甘棠手也爬上来,殷受心跳都快了好几分,克制住想伸手搂她的冲动,躺着一动不动,唇角的笑压也压不下去,躺了半响实在有些无聊,抬手帮她理了理散来胸膛上的头发,入手只觉柔软异常,让他爱不释手。
甘棠这一觉睡得舒坦,睁眼前线感受到了些温暖的体温,倒像是记忆中久违的电热毯,愣了愣忍不住顺手摸了两把,发现掌下是温热舒适的热源,坚硬,光滑,隐有张力
什么啊。
甘棠支起脑袋见自己正手脚并用缠着殷受,头皮一炸立马坐起来了,咳咳了几声,脸色也控制不住的涨得通红,“我怎么跑来这里了”
这样一个过程殷受躺着的这几个时辰演练过无数遍,这时候便神色淡淡地道,“你倒问起我来了,我重病在床起不来身,还能把你抱过来不成,你睡迷糊了,随手帮我拔了针,上了床榻倒头就睡,睡着睡着就对我动手动脚起来了。”她素来淡定,脸色通红的模样实在难得一见,可惜他画技不行,否则当真要画下来,然后把画像藏起来了。
甘棠给殷受把了脉,看他额头上还有些薄汗,一时间倒也没怀疑他的话,只在散乱的发间抓了两把,懊恼不已。
她和殷受虽有仇,但纠缠这许多年,是仇是怨是友是敌当真难有个界限,又因为十分熟悉,决裂前相处了七年之久,导致她很熟悉他的气息,当年他一靠近她便是熟睡也能立马醒来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甘棠道了个歉,“抱歉,阿受,我睡糊涂了。”
殷受心里乐得很,乐了半天又想起前几日他还打算和她界限分明,就当盟友的,眼下不过见了她一面,便功亏一篑了,不由感叹自己不成器。
不成器便不成器罢。
殷受凝视着面前神色懊恼的妻子,回道,“男子的贞洁就不值钱了么,我被你又摸又抱,无力反抗,尊严受到了践踏,棠梨你一句道歉就完啦”
甘棠无语,忽地闻见了些青草香味,是她以前制来洗澡沐浴用的,凑近闻了闻不是错觉,便问道,“我还给你换衣衫沐浴了”那还是她真得了梦游症了
百密终有一疏。
殷受心知要坏事,也四平八稳地死撑到底了,嗯了一声,淡淡道,“劳烦棠梨了。”
甘棠看他神色自如,又重新给他把了把脉,没工夫惊讶他身体素质之好,伸手便在他胸膛上拧了一下,咬牙道,“你竟诓骗我胆子肥了”
殷受看她气得七窍生烟,绷不住笑开来,“可是我真是躺在这一动不动,棠梨你自己缠来我身上的,我都被你压麻了。”
甘棠哑口无言,也不理他了,起身就要下去,“懒得理你,我接着睡觉去了。”
“别走。”殷受下意识伸手去拉她,甘棠脚踩在丝滑柔软的被褥上,半起没起,被他拉得跌坐回去,殷受心神一荡,见她一张脸被怒气染得通红,忍不住伸手搂住她,将人箍来了怀里,手臂越受越紧,看着她目光里闪过些痴气,低语道,“棠梨,你喜欢我好不好”
他语气里带着甘棠想回避的东西,连带着他心底浓烈又炙热的感情,就这么清晰又直接的传来了她心底,甘棠心里不受控制地颤了一颤,生出些陌生的异样来。
甘棠伸手去掰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定了定神道,“你知不知道你以后可能打不过我,甚至打不过一些身手好的高人了,等你年纪大了,怨恨我也不一定。”
殷受回道,“我受的伤是我的事,都说了跟你无关,你记着这些事做什么,再者我不是只有武力的武夫,西伯昌武功不如何,一样有贤名,恰好你把辛甲给了我,养伤的时候我就跟他一起好好学治国”
甘棠不语,余光瞥见他肩头有血渍,晕开了一大片,想来是伤口裂开了。
甘棠找到了正事做,舒了口气道,“你快松开,伤口裂开了,我给你重新包扎。”
殷受松了手,任由她下了床榻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