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军军区基地,军医院。
严参谋长焦虑地在病房外等候,她已经一夜未眠了。第二天一大早,负责做手术的医生从急救室走了出来,刚一出来严参谋长就急切地迎了上去。
“医生,手术怎么样了”严参谋长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开口询问。
医生眉头紧皱,叹了口气,说道“开枪的人太狠了,弹头有剧毒,虽然现在弹头已经取出来了,但是因为抢救得太晚,毒素已经随着血液循环在全身扩散了,这种毒素的成分目前还不明确,我们正准备拿去做仔细的研究。”
严参谋长一愣,眼圈再次红了“这种毒有救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军医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要等毒素的分析结果出来才能对症下药在这之前,首长能否醒过来,就要看他个人的意志力了。”
军医说完,深深地向严参谋长鞠了一躬,表示遗憾,随后便疲累地离开了。
严参谋长颓然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从来不流泪的她,两行泪水竟然克制不住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首长昏迷了这怎么可能明明昨天还好好儿的,叮嘱她要在两天后执行任务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首长怎么会昏迷过去
是哪个该死的王八蛋对首长开了这一枪她严冰要找那个混蛋拼命
严参谋长心里痛苦地想着,再也克制不住了,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严参谋长正在悲痛中,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红着眼睛抬起头来,只见安心正满脸焦急地向她的方向赶了过来。
今天早上一大早醒来,安心就发现了自己手上、床单上全部是血刚开始她以为自己来了大姨妈,但是仔细检查过后发现情况不对
安心追问女佣这些血是从哪里来的,女佣们都吞吞吐吐不肯交代。再三追问,才得知了昨天晚上的情况。
安心顾不得许多,一出君宅就直奔基地医院。
见到严参谋长坐在门前哭,安心的心里猛地一沉。她知道,严参谋长是个性子倔强的女人轻易不会掉眼泪,现在她不用走进去,心里就已经料到七八分了。
双脚似乎灌了铅,沉重地迈不起来。安心颤抖地推开病房的门,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病床上的君慕白
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原本那双充满活力的薄唇,现在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得吓人。君慕白安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会宠溺地喊她“丫头”。
安心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她一把摔掉自己肩膀上的包,冲到君慕白的床边,拉住君慕白的手臂就使劲儿地咬了起来
“君慕白,你混蛋你说了你要陪我一辈子的,老娘嫁给你不是要当寡妇的你丫赶紧给我睁开眼睛你听到没有再不睁开眼睛我咬死你”
安心哭得眼泪鼻涕横流,想想以前,若是君哥醒的时候儿,一定不忍心看到她哭成这样,一定早就把她搂怀里用衣服当抹布给她擦眼泪鼻涕了,但是现在任凭她哭成一个泪人儿,他都不会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君慕白,你丫可真够冷血的
安心拽着君慕白的胳膊就是一阵狠咬,贝齿印儿渗进了他结实有力的胳膊里,鲜红的血液顺着齿痕不断地往外渗。
她安心这辈子都没咬过人
“君慕白,你给我听着,你要是再不醒,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可就看都别想看一眼了我数三声,你立刻给我睁开眼睛,不然你要是晚了一秒钟我这辈子都不会搭理你”安心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地数,“零,一,二,二点一,二点二呜呜二点九一,二点九二”
君慕白苍白的脸上,眉头微微地蹙了一下。
如同做了一个很恍惚的梦,梦中,他发现自己的身子忽然间就变得轻飘飘,没有重量了。他发现自己来到一片草原,草原上一片阳光,宁静,明媚。孩子们都坐在阳光下的草地上,安静地看书,戏耍。这里没有战争,没有枪声,有的只是一片宁谧和祥和
不远处有一条美丽而宽阔的河流,他微笑着,身子不知不觉飘过了河的对岸。过了河的对岸,有一个声音指使他继续往前走,但是君慕白忽然隐约觉得,他把什么东西落在河的另一边了,那个东西对他非常重要,他不能走
尽管这个具有催眠作用的声音暗示他继续往前走,君慕白却用强大的意志力克制着自己不继续往前飘远。他想他一定是把什么东西落在河对岸了,一个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东西
正在这时,耳畔忽然传来一个隐隐约约的呼唤,呼唤声从遥远变得清晰,夹杂着哭声还有隐隐的疼痛。君慕白顺着声音的方向朝河对岸望了过去,只见一颗心正朝着他飘走的方向呼喊
他猛地意识到,他把他的心落在对岸了
他不能走,他必须找回他的心
君慕白用强烈的自制力和召唤他继续前行的声音做对抗,凭着顽强的意志力重新回到了河对岸,那颗心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清晰,他走近了,近了睁开眼睛,发现安心正坐在他床边。
她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小手指甲都掐进他的肉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