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旧衣服,母亲仍然会私下辱骂这些偏远村庄里的人们都是刁民。
那是她原本身为富裕的中原人唯一能抓住的优越了。
他从没被她爱过,被她毒打,被她埋怨,可沈烬从没有恨过他的母亲。
他只是瞧不起她。
她懦弱,阴暗,卑鄙,懒惰。沈烬看不起这样的人,哪怕她是他的母亲。
后来,她得了病,很重的病,临死前,狰狞地掐着他的脖子,要带他一起走。
沈烬用尽全力挣脱了她,因为他想活着。
他想活着,哪怕像是一株野草,也要活着。
边疆似乎永远都这样冷,年幼的沈烬眼里的一切都是灰暗的。
母亲死后,日子好过了许多,他也十多岁了,可以帮各家干活换来尊严,正大光明的换取自己所需。
他尽可能做好自己的身份和职责所需要的一切,哪怕他不喜欢。
他做好一个大哥哥的身份,去保护其他孩子,哪怕其实他被生活磨得没有一丝爱意能够分给别人,可他仍然要温柔对待村里的孩子们。
他也要做好所有村民对一个孤儿所期待的事情。他看起来坚强能干,乐观,对谁都展露微笑。
整个村子的人都喜欢他。
只有沈烬不喜欢自己。
他想活下去,可除了活着,似乎人生本身没有一点意义。
每个夜晚,沈烬独自一人躺在炕上,都盯着墙上的霉点发呆
。
他就像是一块霉斑,没有意义地活着,似乎在没人注意的地方不断发烂。
直到有一天,魔族入侵,一个年轻而比他大了几岁的姑娘从天而降,她的雷击仿佛划破了寡淡的天幕,给沈烬眼中的一切都染上了色彩。
他似乎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第一个意义他不是个凡人,他有修仙的资质,他可以成为像是她那样的人。
他终于可以更有意义的活着。
虞绾的存在打破了沈烬原有一切的框架,让他觉得,她才是他能够钦佩的人,让他想要追逐。
他被虞绾带回门派,虞绾说了几句话便冷淡的离开,面对着陌生的阙尘真人,也是他见过的第二个修仙者,少年的胃都在紧张的抽搐着。
和往常一样,他露出一个笑容。
他知道自己长得俊美,阳光的笑容足以让所有人喜欢他。
阙尘真人跟他说了第一句话。
“如果不想笑,便不必笑。不想说话,就不说话。”阙尘真人温和地说,“修仙者,修的是本心,我只需要真实的你。”
少年微怔。
“没人会喜欢真正的我。”他喃喃道。
阙尘真人注视着他。
“他人不喜欢,又如何呢”阙尘真人轻声道。
少年愣了许久,还是没有回答上这个回答,阙尘真人便笑了起来。
“欢迎来到你新的家,孩子。”他笑道,“你会习惯的。”
阙尘真人并不是个父亲型的师父,更像是个年长的朋友。可他仍然远比其他师父更加和蔼。
沈烬在他的保护下渐渐长大,终于剥去了那些原本不属于他的特质。
他冷淡、少言、偶尔毒舌,眼光挑剔,不喜欢和人产生感情。
这样的他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可沈烬渐渐懂得了阙尘真人的话。
他最终接受了自己。
心魇中,沈烬神色本来渐渐舒缓,这也代表他放下了自己的出身、母亲、师门,用一种非常宽和的心态放下。
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本来渐渐平缓的渡劫忽然间失衡,让所有长老师父都吓了一跳。
“这,这怎么回事”有长老抬高声音,“方沉,你这徒弟难不成有什么心魇为解,怎么突然这样”
沈烬放不下、也唯独放不下的只有一人。
甚至已经快成为他的执念。
心魇中,一直保持平和心态看过自己记忆的沈烬怔怔地看着那个背影。
他喉结滑动,低低地唤道,“师姐”
这一唤,便糟了。
本来已经声势弱下的雷云顿时再次凝结,比之前更凶更猛的雷劈了下来
“糟了”
所有长老们的脸色都一沉,顿时开始运起真气,联手帮忙沈烬对抗雷劫。
可这一层层的雷一个比一个大,蕴含的力量也越来越强,长老们额头的汗水接连不断的流下去。
“方沉,你这徒弟怕是要保不住了”其中一人咬牙道。
阙尘真人脸色凝固,他怔怔地注视着阵法最中央的沈烬,喃喃道,“烬儿醒醒啊。”
心魇里,虞绾转过头,她对他露出轻轻的笑容。
“师弟。”她笑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沈烬怔怔地注视着她,他的心中两种声音在互相较劲。
女子伸出手,那葱白如玉的手指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沈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