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偷听课,再闲下来,就剩下远远坐在一边,看着村里人玩耍、游戏、热闹。
看着祝三白净漂亮的脸,于大娘子心里又多了一点对新认的干儿子的怜惜,说“三郎,别看那个了,你来,我与你讲一讲这街上的事儿,你好心里有个数儿。”
既然祝三不是个软面团子,于大娘子待他就与原本的打算不同了。立意叫他多学些东西,也好帮衬己等。
祝三闻言转过头来“好。”
张仙姑心里发酸,自己辛苦生养的女儿,以前只对自己这样,现在又添了一个“干娘”。看这新晋的“母子”二人相处融洽,张仙姑悄悄剜了女儿一眼,心里骂一句小没良心的
咬咬牙,张仙姑回了自己房里,将藏在铺下的一只小罐子刨了出来,揭开封住罐口的花布,伸手进去摸出了几串钱来这是她几乎全部的私房了,原预备着给老三裁新衣、家里买盐米之类。
翻来覆去数了几遍,才拿出了一半两串钱,将剩下的依旧藏好,抱着这两串钱再去找于大娘子。
于大娘子已教了祝三分辨户籍文书,由此说开来,讲些家长里短的官司,她的父祖兄弟侄子都是吃的公门饭,她自幼耳濡目染也粗通县衙里的一些事务,择要给祝三说了,好让这个敢提斧砍人的干儿子知道县城的王法还算管用,叫他行事再谨慎些。
张仙姑“噔噔”地抱着钱走过来,于大娘子和气地说“妹子,有事”
张仙姑将两吊钱放在她面前的桌上,说“大娘子寡妇失业,也不容易,咱们互相帮衬,总不好吃穿住用的都花大娘子的钱。”
于大娘子道“三郎还管我叫一声干娘,什么占便宜不占便宜的你们帮了我的大忙,我怎么能没点意思你这么算账,就是生份啦。”
两人十分推让,客气得仿佛亲姐妹一般。
花姐在一旁看了暗暗摇头,又偷看祝三一眼,祝三似有所闻,回看了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正在争执的两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齐停了下来,于大娘子道“三郎,你说呢”
祝三道“干娘,收下吧。”
于大娘子嗔了一句“你这孩子”也不说什么生份不生份的话了。张仙姑心中微有得意,清咳一声“这就对了嘛,咱可不是那些丧天良的只好占便宜的鬼”
于大娘子让花姐将钱收好“都做家用”,却又派了小丫去外头买了好些肉食糕饼一类回来给祝三吃。又说要为祝三在衙门里谋个差役的活计,好有份安身立命的活计。张仙姑脸上不免带出些焦虑来,于大娘子只当没看见。
祝三却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晚上,看于大娘子等人院里灯灭了,祝三悄悄起身,将张仙姑的门板敲了两下。这节奏张仙姑极熟悉,祝三在家的时候就这么敲门,张仙姑披衣起来,将门打开“有事”
祝三道“嗯。”
张仙姑将女儿让进屋里,祝三摸出火绒火镰点着了油灯,张仙姑小声问道“干嘛这会儿不睡觉,倒想起你亲娘了是看过你干娘了你还记得你是谁不与外人走得近了,叫人看出破绽来,你可怎么好”说着,往床上一坐。
祝三将灯放好,在桌边坐了,问张仙姑“我看娘不大喜欢干娘,咱们现在就与干娘散伙,娘有什么打算”
一句话把张仙姑问住了,她还真没个什么计较。祝三又问“娘把我装儿子十几年了,以后又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没有的张仙姑咬着牙轻声骂道“来拷问我来了我不说你是儿子,你死鬼爹当时就淹死了你我能扯谎留下你的命就不错了,你还问我要什么打算你这是怪我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养下你这个白眼狼,就会逼亲娘,倒亲近个半路来的干娘”
骂到最后也灰心忧愁了起来,是啊,孩子一年大似一年了,要怎么收场总不能叫老三就这么过一辈子吧等自己死了,老三可怎么办再看女儿一脸死人样,半点儿表情也没有,张仙姑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了。
祝三从腰里摸出一块坚硬的物事来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闷响。张仙姑看过去吃了一惊,将东西拿过来对着灯火仔细把看,又咬了一口“你哪里来的这个”
祝三道“娘没打算,我有。”
“啊”
“娘也不用焦心我亲近干娘,我心里都明白。”
“你又明白什么了”
“没有干娘这件事,我也没想在那乡下熬一辈子。”
张仙姑没想过女儿小小年纪竟有这样大的主意,不由吃了一惊“什么你什么时候有的这样的念头你怎么有这样的念头的”
“不记得了。”祝三知道,有些话是不宜说出来刺亲娘的心的。她只说“要离开乡下就得要钱,我就攒一些。娘的钱给了干娘,这些就都放到娘这里。”
张仙姑白天的酸意全被熨平了,心里暖洋洋的,又心疼女儿,说“我晓得事儿,我不与大娘子那个母夜叉再吵嘴就是了免教你难做你心里有个数儿,别看她现在给你又是裁衣裳又是买肉吃,她要是个真正的老实人,现在早连骨头都不剩了她舍过药钱救过你,行,咱也认,你这回也帮了她,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