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承,唇边笑意寡淡,“我可比宋卿了解朕,更为了解宋卿。”
如果宋承和之前一样温润如玉,风骨峭拔,那他根本就不是傅挽认识的那个阿景。其实傅挽以为宋承会用苦肉计骗取她的信任,但是他这样做,其实也在傅挽的猜想中。
无论怎么说,他的作为只是为了杀了赵苑之夺权。
但是权势真的是他想要的么?
“宋卿想要折辱朕,不过是因为败给了朕。”她微微弯起眼角笑起来,“可朕什么羞辱没有受过呢,朕不怕,朕只怕宋卿到朕死,都不知道朕对于你而言,有多珍贵。”
宋承没有说话。
傅挽自顾自道:“你看,你对于宋家来说只是一个傀儡,所有人既瞧不上你又不得不依靠你。你进了监狱,那些人便第一时间甩锅到你身上,就连你的祖母对你严格,也不过是因为……”
“你命犯孤煞,却命格极高。”傅挽语气从容,“他们想要利用你的命格,搏一把泼天的富贵。”
“陛下这般挑拨离间,便以为臣会忘记陛下对臣的羞辱吗?”宋承眸色阴冷,站在床前冷漠地看着傅挽。
“不是。”傅挽毫不犹豫地否认,然后轻笑了声,“你可以杀了朕。”
“让陛下死,真是便宜了陛下。”
傅挽藏在手腕上机关匣子里的匕首忽然出鞘,她毫不犹豫地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抬眼看向宋承,“命而已,宋卿要,拿去玩便是。”
所谓早死早复活,说得就是现在的傅挽。
宋承看着傅挽脖颈上流下来的鲜血,半天没有做声。傅挽却忽然笑起来,她目光流转,看向宋承,“你忘了朕之前是怎么对付宋家的?”
“你以为朕在你的局中,殊不知……”
窗外响起刀戈声,不少御林军如水般包围了宫殿,登时开门。宋承似乎有些意外,但是也只是一会儿,他垂眼看着傅挽,“那陛下说,这条命……”
他话还没说完,匕首已经抵在了傅挽的脖子上。
傅挽盯着他,毫不犹豫地脖子往前一靠,鲜血一下子淋了他满手。宋承一愣,下意识丢开手里的匕首,试图捂住了傅挽的脖子。
但是来不及了。
傅挽在他面前眼睁睁地跌下去,眨眼间便没了呼吸。
但是傅挽的意识并没有消失,她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才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脖子真的疼得要命,高冷中带着点神经质的扶摇子看着傅挽,眼睛一亮,“陛下,您让我给你吃的丹药还有吗,若是炼出来了,我此后便再也不愁买不起炼丹的材料了。”
傅挽险些翻了个白眼。
她捂着脖子从棺材里爬了出来,然后在蒲团前坐下了,从祭台上拿了个冷包子咬了两口,才道:“朕的命难道没有丹药贵?”
扶摇子翻了个白眼,“陛下的国库比您的脸还要干净。”
傅挽:“……”
好气哦,可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等傅挽将这个包子吃完了,扶摇子才握着拂尘,仙气飘飘道:“陛下起死回生了——”
她这一嗓子让许多人全都涌了进来,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纷纷都激动了起来。于是大家在傅挽的灵堂里说了许多吉祥话,才将傅挽带了回去。
其实她也就躺了一天。
宋承被收押了,但是傅挽死了的事情没有传出去,所以暂时也没有人造反。
总的来说,大家都很省心。
傅挽第一时间去监狱里将宋承捞了出来,然后带回了自己的寝殿。按说,两次造反是早就该死了,但是傅挽作为一个杀伐果断的暴君,没有人敢多逼逼什么。
她将宋承带回寝殿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因为没有傅挽罩着的缘故,不过是一天的功夫,他已经被用刑导致全身都是伤口,整个人奄奄一息地瘫在床上。
看到傅挽,宋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是没有力气说话。
作为亲手杀了傅挽的那个人,他是非常确定,傅挽当时确实是死掉了。但是所有人都说,扶摇子救活了傅挽,这似乎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毕竟,京都确实有不少人见到扶摇子御剑飞行,还和空气说些神神叨叨的话。
少女仍是穿着一身红衣,长裙垂在了地上,衣衫上绣着金色的花纹,衬得她清贵威仪。傅挽跪坐在床榻上,身后将宋承的衣裳解开来,看着他身上一道一道的伤口,面无表情地给他上了药。
大概是半个月之后,宋承身上的伤口彻底好了。
经过这一次,宋家仅剩的党羽也彻底没了,他也终于熄灭了报复傅挽的心。
再说,傅挽已经还给他一条命了。
傅挽照旧会在晚间去看他,兴许是先前受伤的缘故,宋承的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夜里空气冷下来,他便咳嗽得厉害,傅挽无法,让下人熬了梨子水来。
她坐在宋承床边,一点一点给他喂。
宋承似乎不大喜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