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花讲得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从前,在一个小山村里,有一家的孩子生来便是盲人。那时候是乱世,时不时有山匪下来抢劫,妖魔鬼怪也四处横行,普通的凡人活得十分艰难。
所以,这个孩子便被家人抛弃了。
他生来便什么也看不到,为了活着,只能靠着听觉辨别身边有什么。
从很小的时候,便和恶狗抢食,不过却也因此被狗咬断了一只腿,只能拖着跛脚拐着拐杖走路。到了年长的时候,他开始学会伪装自己。
他利用短腿,时时在四处乞讨,博得几碗剩饭。
不过,乱世越发乱下去,乞丐也再也讨不到饭。他的脚跛了,眼瞎了,不能靠劳作换钱,只能终日四处游荡,有时看到路边的死尸,也会一口一口吃掉。
直到有一天,有一位神女从天而降,恰好看到了伏在道旁吃饿殍的乞丐。
神女红衣乌发,神情皎洁。在黄尘漫天的古道上,脚踏祥云而来,最终落在乞丐的身旁,微微一笑,“你可知,同族相食是有悖天道之事。”
乞丐看不到那个漂亮的神女在哪里。
他抬起一张沾满同族鲜血的脸,眼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牙齿尖利得不像人的牙齿,“关你屁事。”
神女抬手抚过他的头顶,乞丐的眼前逐渐清晰,他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端庄清雅的神女,“你”话没说出口,第一反应是得了好处,赶紧跑。
免得对方后悔。
可惜他的跛脚还是那个样子,他根本没法子跑过乘着云彩的神女。
神女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瓶来,递给乞丐,“我将此果赠与你,”神女笑意盈盈地看向面前丑陋狼狈的乞丐,神色温和,“十年后,你以这万里江山还我,如何”
乞丐只当神女是骗人,二话不说打翻神女手里的玉瓶。
玉瓶中的花生落了满地,数不尽的斑鸠喜鹊飞来,顿时便将所有的花生都吃掉了。
乞丐抢着将唯一的那颗花生捡起来,看向神女,神女微微一笑,“只要你能成为这片山河唯一的君王,成为所有人膜拜的帝王,届时我会再来找你。”
说完这些,神女一晃不见了。
乞丐得到了玉瓶里的花生,在山后将唯一的一颗花生种下,又收获了许多果实。如此数年过去,四处山野烂漫处皆是花生。
乞丐靠着这些花生,收揽了一小部分人,然后运用这一小部分人打下江山。
就在乞丐摇身一变,马上就要成为这片土地上的君王时,乞丐彻底疯了。
他开始找一个人,疯了一样地找那个人。
成为疯子的乞丐为了找那个人,变得如许多年前一般暴虐。乞丐最好的朋友最先倒戈,与居心不良的人一合计,一朝之间将乞丐下狱。
他们剜掉了他的眼睛,挖掉了他的脚踝膝盖骨,又把他的手一寸一寸地打断。乞丐一时之间又变成了那个人人喊打的存在,只是他仍然执着于找那个人。
他要找的,是一只叫做雪娘的鬼。
那时候的人族被妖鬼欺负得厉害,所以对于妖鬼都极为厌恶。一个一心只想找一只鬼的君王,是没有人能够忍耐的。
但是,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不是君王了。
有人往他身上砸石头,砸得他浑身鲜血淋漓。有人将烧开的热水浇到他身上,烫得他皮肉翻卷。
没有人知道这个乞丐的下场。
李春花讲完这个故事,叮嘱两人,“斑鸠喜鹊这些鸟是最爱吃花生的,丢下去就赶紧埋起来,不能让它们看到了。”
所以三人鬼鬼祟祟地赶紧种花生,傅挽丢花生丢得很快,祁衡这个“游吟诗人”做起事来也十分干脆利落,所以两人还要稍微留点神等李春花。
于是两个人又开始唠叨起来了。
傅挽眨了眨眼,顺手往嘴里塞了颗花生,“害,其实我就是觉得那些人很坏。”
祁衡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傅挽向来是个很喜欢代入别人视角的人,所以听完一个故事,总是表现得要比一般人投入一点,“一个个的,全都忘恩负义。”
不过也有可能,在那些人眼里,那个乞丐拥有粮食,所以就成了被利用的对象。
反击利用对象的事儿,能叫忘恩负义吗
那叫理所当然
祁衡两锄头将几个坑都挖好了,扯了片野芋头叶子垫在田埂上。傅挽也跟着走过去,扯了片野芋头叶子放头上盖着,诚恳道“你真的是鬼王啊”
对方懒得理会傅挽。
傅挽再接再厉,“这件事不应该要隐瞒起来吗”
祁衡伸手按住傅挽头顶上要掉下来的野芋头叶子,终于忍无可忍地敲了傅挽的脑壳一下,“小村花,你再随随便便唠叨这件事,别怪我当场拧了你的脖子”他凑近傅挽,故意森森一笑,“保守秘密。”
看到少女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祁衡无声地笑了起来。
傅挽倒是很想去走奇闻怪事各异的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