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以至于贺宗纬如今最操心的,并不是京都府孙敬修,而是这园子到底要不要花银子来修葺一番。
贺宗纬苦笑了一声,心想谁知道如此风光的自己,为了这些风光又付出了多少?自己不像范闲,有那么大一间内库养着,有书局和妓院支持着。
但说来奇怪,生活越是清苦,贺宗纬的表情越是平静,心里越来愉悦,似乎是有一种痛苦的折磨,才能让他真正清楚自己的存在意义。
他要替朝廷做大事,他要成为真正的一代名臣。
贺宗纬的眼睛越来越亮,看着夜里的乱春园,一言不发,只是在心里想着,范闲今天果然去了孙府,明天门下中书议事时,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先前宫里太监带来了陛下的口谕,让他的心定了些,却也是更黯然了些。
“必须要觅个别的法子。”贺宗纬在夜风中低下头来,什么大事,什么一代名臣,在范闲的威压之下,他首先要保证在陛下死后,自己还能活下去,所以在陛下死之前,他必须要让范闲先死。
……
……
(这章是后面比前面写的好,就像我所有的书一样……)
“三年前,整个京都都在追杀我,如果不是有孙家的人帮忙,我很难活到现在,更不可能把黑骑运到京里来。”
御书房内的气氛有些紧张,范闲微低着头,看着身前榻上的皇帝陛下,面色微沉,一字一字地缓缓说着:“从这个角度出发,孙家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也算得上平乱的功臣。”
“平乱?”皇帝没有抬起头来,昏黄的灯光照耀在他束的紧紧的头发上,隐隐可以看见几丝白发所反射出来的颜色,只是接着范闲的话冷漠说道:“如果朕没有记错,那是孙家小姐的功劳,与她父亲有什么关系?”
“孙家小姐总是她爹生的。”范闲抬起头来,倔犟而平静地看着皇帝。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卷宗,也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沉默许久,似乎是想看出这小子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半晌后才轻声说道:“今日进宫,便是要说这个?”
“是,陛下。”
皇帝再次沉默起来,许久后忽然开口说道:“为什么?”
“臣是个有恩必报,有仇必报之人。”范闲给出的原因很简单,“孙小姐于臣有大恩。”
“如果只是想报恩……”皇帝微讽说道:“朕把孙颦儿指给你,孙敬修脸上自然是有光彩的,何必会要争这个位置。”
范闲没有微窘去笑,面上冷静无比,内心微微抽紧,咬着牙,从牙缝里渗出声音:“因为陛下三年前应承过臣。”
皇帝陷入了沉默之中,三年前范闲向他讨的功劳,其中就包括了孙敬修之事,他缓缓开口说道:“这世上哪有永远不变的事情?尤其是官员之位,乃国朝之基,岂可因为一言一语便永世不变?依你之言,若朕应允了你什么,日后即那人贪赃枉法,朕也要依你不动他?”
范闲先前的话带着几丝赌气,几丝不得体的狞劲儿,皇帝更是被这挟功邀赏的意思气得不轻,但转瞬间便平息了,或许皇帝更喜欢范闲这种把什么事儿都摆在台面上来吵的性情。
“孙敬修是能吏。”范闲一步不退,看着皇帝老子的脸,清声说道:“若他敢贪赃枉法,臣第一个拿他,把他千刀万剐。”
皇帝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异光,似乎没有想到范闲竟然会对这件事情如此上心,隐约想到,大概是削权的手段来的太急,刺伤了这个年轻人的心。
东夷城的事情还在处理当中,朝廷没有真正地酬其之功,却要急着在朝堂上给他安排对手,难怪安之心里会不舒服,会硬生生地顶了回来。皇帝微微一笑,自以为了解了范闲的心思,摇了摇头,没有再就此事继续说什么。
“例行考绩总是要做的。”皇帝低下头,和声说道:“既然你要报孙敬修当年的恩义,朕自然也不会逼着你做个不义之人,只是若他不适合在这个位置做下去,朕自然会换人。”
皇帝抬起头来,似乎是警告,又似乎是提醒:“你即便是监察院院长,朝堂之事也不能多管,门下中书大学生们操劳朝务,你不要插手的太多。”
范闲也不多话,低身一礼便出了御书房。最后这两句对话,皇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他是不会亲自插手此事,但是贺宗纬那边还是会对孙敬修落手,而且提醒范闲不要对贺宗纬有什么私底下的动作,不然皇帝是真的会动怒的。
待范闲离开之后,皇帝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案宗,心里生出了淡淡烦厌之心,一手将这些案宗推开,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御书房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之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情太过直接倔狠了些。”
皇帝一面在心里想着,一面唤了姚太监进来,问了一下今天京都里发生的事情,面色也渐渐宁静下来。听到孙府寿宴的事情,皇帝沉思许久,明白了范闲为什么会像被踩了尾巴的老猫一样跳将起来,一位刚刚立下大功的臣子,马上要被人削权,被人扫颜面,莫说范闲,不论是谁或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