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的无敌亲军,但是为了保证监察院的超然地位以及平衡,黑骑是严禁进入京都辖境之内。
入一步则杀无赦,此乃黑骑铁律。范闲时常在想,从这个铁律也能瞧明白,自己那位皇帝老子虽说自信到自恋的地步,连谁造反都可以当儿戏看,但只怕……内心深处也明白,庆国权贵如果造反,就属跛子最恐怖。
虽然皇帝不会相信跛子会造反,但身为帝者,他必须防范着。
入了京都境内,官道渐阔,山林渐少,行人渐多,风雪渐息,积雪渐化,湿泥裹着马蹄,让整个车队的行进都显得有些困难。
不过监察院众人的心却已经放松了下来,在京都左右,是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狙杀的。
范闲虽然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也不例外,庆国开国以来,军方就算偶出野心勃勃之辈,却也没有人敢在京都附近闹事。
一道小山谷出现在眼前,白雪压着贵重的常青林,压的那些树枝咯吱作响,冰霜成龙。
范闲掀开厚重的布帘,看着那道山谷,发现山上没有什么石头,远处隐隐可见京都巨大的城廓,如同一个巨兽般的令人窒息。
范闲放颜一笑,京都,自己终于回来了,小箭兄那极其无理的一箭,竟是让自己紧张了这么多天,看来在心性上的修养,确实还要加强才是。
……
……
忽然他的耳垂一颤,听到了前方山林里有利刃插入血肉的声音,那是影子动手的声音,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弩枢板动的声音。
范闲尖啸一声,伸手去抓身前的马夫,车队里所有马车都随着这一声尖啸声戛然而止!
从那矮山之上,一柄巨大的弩箭破空而至,挟着呼啸的风雷之声,嗤的一声射中了范闲所在的马车。
车前马夫狂叫一声,挣脱了范闲的手,挡在了范闲的面前!
范闲虽然反应极快,但那柄长约人臂的弩箭依然狠狠地扎在了车夫的胸腹上,血花与内脏都被射地喷了出来,肝腑涂壁!
弩箭破体而出,将车夫的尸体钉在了范闲的身边,范闲面色阴沉,拍壁,格的一声,马车棉帘内迅疾降下了一道木板,将整个车厢封闭了起来。
紧接着,便听到无数声恐怖的、令人窒息地弩箭声在山谷里响起!
雪还在下着,夜渐渐深沉,村子里那位里正安排着这一行官老爷们分置各处民宅歇息去了。范闲没有让洪常青和剑手值夜,因为他清楚,外面还隐藏着危险,六处剑手虽然精于暗杀,但是对于远距离的攻击也没有太好的方法。阔大的族学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发呆,虽然火盆里的火在燃着,盆边上的竹炭也备了许多,但总让人感觉温度似乎有些降了下来。
一片安静。
范闲伸着双手烤着火,脑袋微偏,明显有些走神,他忽然间开口说道:“我那一剑斩出去了。”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总结说道:“可是,斩空。”
族学大堂里的光线微微变化了一下,火盆里的红光照耀出来范闲的影子,那影子在地面上扭曲而动,然后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人,便从那片阴影里走了出来,很自然地坐到了范闲的身边。
范闲看了这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一眼,将酒袋递了过去。
影子静静地看着范闲的手腕,看着他手中的酒袋,想了想后,摇了摇头,用阴沉的声音说道:“酒会让人反应变慢。”
“燕小乙的儿子叫什么名字?”范闲换了话题,取回酒袋喝了一口,觉着一股辛辣火线由唇烧至中腑。
“不知道。”影子摇摇头,然后说道:“你给他取的外号不错。”
范闲说道:“日子不要过的太紧张,这位小箭兄应该还在外面的雪夜里受冻,哪里敢就近攻过来。”
影子点点头。
范闲再次将酒袋递了过去,说道:“喝两口,我不是陈萍萍,这天下想杀我的人虽然也多,但至少不是那么容易。”
影子想了想,接过酒袋浅浅地抿了两口,片刻之后,他那苍白的脸颊上渗出两丝红晕来,看着就像是戏台上的丑角,十分可爱。
范闲呵呵笑了声,说道:“如果你我二人易地相处,我是怎样也忍受不了黑暗中的孤独……我一直很好奇,你平时难道不需要吃饭喝水什么的?”
在贴身保护陈萍萍或者范闲的时候,影子一直都不离左右,难怪范闲会有此一问。
影子阴沉说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范闲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而说回最先前的那句话:“你看见我那剑斩空了。”
“是的,大人。”影子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那位王十三郎很强。”
范闲沉默了,他当然知道王羲很强,强到可以于雪夜之中悄无声息地靠近族学,却让自己和影子都没有察觉,强到可以在那一箭凌空之时,如游魂一般挡在了范闲的面前,以至于范闲的那柄剑……斩空。
看似简单的青幡一挡,但范闲知道雪夜里的那枝黑箭所蕴的实力,王羲表现的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