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帮忙,这个四连标……是赔定了。
而最关键的,夏栖飞那边叫价似乎有高人相助,将分寸拿捏的极好,这一标五百一十二万两子,光定银呆会儿就要留下两百多万两银子……更何况,对方真正搏命的出价肯定是在最后面。
昨天一夜,明园连夜筹银,六房拢共也只筹出来了六十几万两,远远不足明老太君定下的一百三十五万两的份额,而这个四连标已经超出了明青达的心理预算太多,后面该怎么办?
太平钱庄的供银还有一半剩余,可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明青达的双手轻轻摁在身边的木盒子上,若有所思。
明兰石看了满脸疲惫的父亲一眼,心疼无比,他知道父亲昨夜一夜未睡,连夜去苏州城里几家大的钱庄调银,直到凌晨,才终于拿到了放心的数目,这个盒子里,放的便是招商钱庄十万火急开出来的现票。
“你说,钦差大人会不会还想要这后面的四连标呢?”明青达疲倦叹息着。
明兰石不知如何言语。
日已中移,内库招标暂告一段落,由苏州府与转运司的衙役们抬进了饭菜,供各位大人与商家们用膳,官家提供的饭食虽然不如这些巨富们家中的饮食精美,但这些商人们依然吃的津津有味,凑在面有颓色的泉州孙家身旁,打听着什么事情。
人们都在期待着下午,那是最后的决战,上午已经开出了五百万两银子的恐怖数目,下午得炫丽到什么程度?
没有人注意到明青达沉默地走上了正堂,来到了几位大人物用饭的偏厅之中,也不怎么避嫌,微笑说道:“见过黄公公,郭御史,老夫有些话想禀报钦差大人,还请二位大人行个方便。”
黄公公与郭铮大怔,心想这是玩的哪一出?难道明家想当着自己的面倒向范闲?可是也不可能这么正大光明啊……明青达久持明家,与朝中大官们来往匪浅,自有一股威严在胸,黄公公与郭铮对望一眼,深信其人,便含笑退了出去,留给他与范闲说话的空间。
……
……
厅中无人,明青达有些困难地一掀前襟,跪在了范闲的面前,并没有说话。
范闲一手执碗,一手执筷,正在饭菜之间寻觅可口的下腹之物,眼光也没有往那边瞄一眼,只是说道:“后面的四连标,本官……还是要抢的。”
虽然在这个夜里,有很多人没有睡好觉,有很多人在忙碌着,甚至有些人是整夜都没有入睡,而且苏州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但是内库新春招标的第二日还是如期到来了。
这是规矩,这是朝廷往日的规矩。
所以就算黄公公与郭铮以苏州城禁严以及夏栖飞遇刺为由,要求转运司将招标的日期往后推迟几天,范闲依然斩钉截铁,无比强悍地要求招标必须准时开始,一刻都不准推迟。
明家已经争取到了一晚上的时间,如果再给他们多些反应的时间,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范闲揉着发酸的眉心,强行掩去面上的倦容,看着鱼贯而入的商人们。他发现这些江南巨商的表情虽然依然平静,但眸子里还是藏着股奇怪的情绪,看来昨天晚上夏栖飞遇刺的事情,也给他们带去了极大的困扰。范闲只是暂时无法判断出,这种变化对于自己的计划是好还是……坏。
明家父子是倒数第二批走入内库大宅院的人,身后跟着族中的长随与帐房先生,满脸温和地四处行礼,官员与商人们稍一敷衍便移开了眼光,谁也不敢当着范闲的面,再和明家表现的太过亲热。
当明家父子在正堂前行礼的时候,黄公公与郭铮温言相待,很明显是在表示对对方的支持,范闲冷眼看着,笑着点了点头,便挥手让对方入座——明青达的眼神很奇怪,显得很镇定,看来对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不怎么害怕自己会对昨夜夏栖飞遇刺一事所进行的报复。
在大门关闭之前,江南水寨的人也到了。
夏栖飞的身后,除了范闲派过去的那几名户部老官之外,贴身的护卫就只剩下了三个,其余的兄弟已经葬身在昨夜的长街之上。
今日的夏栖飞脸色惨白,看来受的重伤根本没有办法恢复,只是今天事关重大,所以他强撑着也要过来。
与身上的绷带相比,他额上的白带显得格外刺眼与雪亮,他后方的下属头上也带着白色的布带,在这春季之中,散着股冰雪般的寒意。
带孝入内库门,几十年来,这是头一遭。
宅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这样一群带着孝,浑身挟着杀气的乙四房强盗身上,以岭南熊家,泉州孙家为首的商人们行出房间,与夏栖飞见礼,轻声安慰。
夏栖飞在下属们的搀扶下,缓缓走到正堂之前,看也没有看一眼第一间房内的明家父子二人,轻声开口说道:“夏某还是来了。”
洪公公与郭铮的脸色有些奇怪。
范闲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马上回复了平常,平静一摊右手,沉稳而坚定说道:“只要你来,这里就有你的位置。”
所有人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