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京华江南 第二十三章 宫里宫外的青春(4 / 7)

庆余年 猫腻 15272 字 5个月前

沐铁摇摇头:“那里管得紧,又是新开的,一时很难打进去,而且监察院只监管百官,对于民间的商人没有什么办法。”

范闲有些恼火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院子虽然管不了妓女,但总能管管妓女的衙门,总之你盯紧点。”

有句话他没有对沐铁明说,二皇子过于谦和安静,范闲总觉得对方抓着某张王牌,正等着在某个时候打出来。

办完公事之后,他没有回府,而是有些头痛地坐着马车,直接去了靖王府。

今天范家全家人都在靖王府里。

靖王过生日,什么外客都没有请,只是请了范尚书一家,这种情份,这种眷顾摆在这里,纵使范闲如今再怎么不想见李弘成,也必须走这一趟。

走入王府,范闲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一年半前,自己曾经在王府的湖边背了老杜的那首诗,然后才有了后来的夜宴,庄墨韩的吐血,北齐的赠书——诸多事由,似乎都是从眼前这座清静而贵气十足的王府开始的。

范闲忽然想起了那一马车的珍贵书籍,自己将这些书赠给太学之后,还一直没有机会去看一眼。正想着,李弘成已经迎了上来,手里拿着一碗王府外的酸浆子。

范闲在心里叹了口气,接过来喝了,笑着说道:“你知道我就馋你们府外这一口。”他第一次来靖王府的时候,曾经晕轿显些吐了,全靠一碗酸浆子回复了精神。

世子李弘成看成他的双眼,摇头叹息道:“你如今手握监察大权,想抓谁就抓谁,怎么不把我府外那贩酸浆的贩子抓回你家去?”

范闲听出话里的刀锋,苦笑一声:“便知道今天逃不了这难,你一碗酸浆过来时,我就奇怪了,原以为你得一拳头砸过来。”

李弘成哼了一声,与他并肩往王府里走去,说道:“你还知道我心里不痛快?”他看了范闲一眼,恨恨说道:“不止我不明白,老二也不明白,你既然不是太子的人,何必理会这些事情?”

范闲摇了摇头,苦笑说道:“你当我乐意四处得罪人去?还是不那位逼着。”

说完这话,他指指天上厚重的秋日垂云,指尖秀直,说不尽地无奈。

庆历五年秋,宫中小太监洪竹抱着厚厚一叠文书,半佝着身子,一路向着西角门上的那间房里小跑,显得有些小的脚尖踩在微湿的地上,不带半分迟疑。他身上穿着的淡蓝衫子下摆已经掀了起来,免得绊着了脚,而他的右手却是横放在那叠文书之上,宽大的袖子将文书遮的严严实实,生怕这天上若铅般厚重的垂云会挤出几滴雨水,打湿了这些文书。

跨过门槛,履了交接的规程,与屋里的太监们互相对了一遍册名,洪竹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在表上画上押,将怀里的文书递了过去。

中书是庆国处理朝政的中枢要地,往常的地位并不如今日这般重要,因为还有位宰相在总领六部,一应奏章总是相爷提笔过目了,才会入宫请旨意,而现在权相林若甫已经黯然归乡,中书省的地位一下子就突显了出来,陛下又提了几位老臣入中书议事,并且将议事的地点就投在皇宫的角门之外,方便联络。

如今在中书里负责朝廷大事的,是舒大学士及几位老臣。

微寒的秋风从宫前的广场上刮了过来,洪竹搓了搓手,呵了口气,安静地站在门外,等着这几位老大人的回章。他这时候还不能离开,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外,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间或有官员从他的身边走过,都很客气地向他点头示意。洪竹知道自己身份,赶紧微笑着行礼。不过没有人觉得他呆在中书省临时书堂的外面很奇怪,因为都知道这位小太监的职司。

偶尔有些宫里派出来服侍老大人们的小太监看见他,毕恭毕敬地向他行礼,请他去旁边的偏房里躲躲寒。洪竹对这些小太监就没那么多礼数了,自矜地点点头,却依然坚守在门外。

他今年不过十六岁,在皇宫里却有了这么一点点小地位,原因就是,他每天的工作是皇宫里极重要的一环,而更关键的是,他姓洪,所以宫中一直在流传,他或许与洪老公公是什么亲戚。

洪竹摸了摸自己下唇左边生出的那个小火疽子,有些恼火,这几天监察院逮人逮的厉害,文臣们的奏章上的厉害,中书里吵的厉害,自己宫里宫外一天几趟跑着,忙的屁滚尿流,体内的火气太重,竟是冲了出来。他心想着,等回宫之后,一定得去小厨房里讨碗凉茶喝喝。

门内议事的声音并不怎么大,但却依然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

……

“这是监察院的院务,陛下将这奏章发还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或许……”接话的声音显得很迟疑,“是不是陛下觉着范提司最近做事有些过火?”

有位老臣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何止过火?他范闲明着便是借手中公权,打击异己!短短十天之内,竟是逮捕了五位大臣,深夜入院掳人,这哪里像是朝廷的监察院,简直是他手中的土匪!”

另一个不赞同的声音响了起来:“范提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