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脱尘的面庞,不知怎的,太子原先对他的恶感减退了许多,在这一瞬间内决定暂时先看看,静声说道:“不知者不罪,只是我这婉儿妹妹体弱多病,你要多注意一些,不要学那些京都少年般,只图一时玩乐。”
“臣惶恐。”范闲听出太子今天似乎不准备对付自己,心中微安,柔声应道。
“不要太过拘谨,十月大婚之后,你也算是国之外戚,总是要时常进宫走动的,还是要将行事放轻松些。”太子教训道。
范闲微微一笑,应了声是,不料太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有些吃惊。
“马上东夷城与北齐的使团就会进京了,因为牛栏街的事情与你有关,所以朝廷决定你任副使,暂提品秩使用,我提前知会你一声,做些准备,不要临时慌乱。”太子淡淡说着,以为自己不知不觉间就卖了对方一个好。
范闲一怔,略一斟酌后说道:“臣乃太常寺协律郎,参与国事谈判,只怕不妥。”
太子冷哼道:“若无些许政绩,你日后在朝中如何自处?”
范闲听出对方有些生气,赶紧应了声是,又拜谢太子,才一偏身让开了地方。
太子挥了挥手中那把黑丝夹金线的马鞭,比较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身对林婉儿温和说道:“你还是多进进宫,姑姑很想你的。”他略顿了顿,又道:“姑姑最近经常头……痛。”太子的声音没有一丝异样,表情也很正常温柔,但范闲的余光一扫,依然奇毒无比地从太子懦弱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不安。
林婉儿微笑不语。
“太子起驾。”随着一声喊,太子的车队动了起来,缓缓向避暑山庄的方向走去。范闲却不敢动,直到太子车队消失在道路尽头,他才轻嘘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身,苦笑着摇头:“做臣子的真命苦。”
“难不成你还敢有不臣之心?”叶灵儿抓住他的语病,嘲讽道。
“灵儿,不许瞎说!”所谓一物降一物,思辙怕若若,叶灵儿怕小老虎,林婉儿一生气,叶灵儿马上跳回了马车。
林婉儿走到范闲的身边,看着他还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若有所失,不由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你在愁什么,只是我这三位哥哥都不是好相处的,我看你最好别偏向任何一方。”
范闲一向认可林婉儿在深宫里陶冶出来的政治智慧,很郑重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件事情问道:“最小的那位皇子呢?难道也是个难缠的主儿?”
“文云才八岁大,哪里懂这些。”林婉儿接着安慰他道:“太常寺的虚职驸马,加入礼节性谈判,以前也有过这种先例,倒不见得是东宫真想拉拢你,你且放宽些心。”
范闲笑了笑,心想自己这心已经够宽了,却仍旧假意叹气说道:“只是看见东宫太子,咱们庆国未来的主人,依然忍不住会紧张。”说来奇怪,虽说前世范闲病前见过的最高官阶,只不过是学校的校长,但重生之后,也许是出身官宦家庭的原因,见着大人物也不会如何紧张,就连前些日子看见皇帝陛下,也能掩饰的不错。
林婉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拉着他的袖角说:“没听太子说?大婚前你可是得进宫去拜见各位娘娘,如果那位老祖宗高兴了,要见你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十几个宫走下来,就算你紧张,也会麻木了。”
“老祖宗?”范闲知道林婉儿说的是那位深居宫中的太后,不知怎的,竟打了个寒颤。
“走吧,殿下都走那么远了,还站那儿看什么马屁股呢?”闷了半天的范思辙终于忍不住在前车里嚷了起来,而中间马车里的大宝听见有人叫唤,也高兴地噢噢叫了起来。
范闲笑了笑,一掸衣袖,全将这些事情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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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范闲的认知中,自己既然运气好到能再活一把,就一定要抡圆了活一把,什么美女啊银子啊权力啊,千万别嫌少。但入京之后,眼见水色浑浊不知深浅,他却不自禁地有了几分厌烦。
如今澹泊书局的生意不错,石头记后几章也开始准备付印了,眼见金钱涌来。日后就算接了内库,想办法扔给庆余堂和范思辙去管去。至于朝廷上的事情,自然有父亲、陈萍萍这些老妈当年的战友挡在自己前面。对于暗处来的危险,有五竹叔作保镖,就算五竹叔又像牛栏街那次一样惜取自己的面部肌肤,不想见太阳,范闲也觉着自己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所以忽然间,他觉得自己似乎很有成为一个逍遥富家翁的潜质。
这依然只是幻想,他,及他身边的人都很清楚这一点。轻轻打了个响指,范闲满脸平静地望着车窗外的黄土路,说道:“太凑巧了,京都东南西北,一共有十三处皇室别院,有两处行宫,一个猎场,以太子殿下的身份,都是可以用的,为什么偏偏今天来了避暑庄?避暑庄离京都远又清静,所以我们事先才会选择这里。”
重新上路之后,他和王启年二人单独在一辆马车里,所以说话很直接。王启年也皱了眉头:“如果是有人故意让太子来避暑庄,好让我们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