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圣旨便由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送到了东宫。
昨晚顾渺踢得国师下跪之后便不顾其他人的阻拦直接回东宫休息。他是太子殿下自然无人敢拦。
当时国师便怒气冲冲的去找了皇帝,列举出数十条罪过来诬陷他。国师能与恶龙沟通,位高权重,又深得陛下信任。本来不管是谁都不敢轻易得罪国师的。但是他不一样,他是恶龙的祭品,若是惩罚他便无人可以去祭祀。
只可惜为了成功祭祀,就算是他造反也没人敢真的杀了他。所以那些觉得顾渺马上就要死了就过来想要踩一脚或者占便宜的人恐怕没那个机会。
今日事这件事情就传遍了皇宫。皇帝安抚了国师,却也没惩罚顾渺。
现在宣旨看样子也不像是责怪他。
宣旨的太监提前派人打了招呼,顾渺和顾宵并排跪在东宫的院子里,但是两个人的命运却完全不同。
“儿臣接旨。”顾渺不卑不亢的站起来接过圣旨。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仿佛是一个没有情绪的木偶一般。
照理说堂堂太子被如此对待,无论是多么脾气好的人都会生气和失望的。宫中也不是没有皇子皇孙判处死刑的,无一不哭哭啼啼吓得屁滚尿流。可是这位太子殿下当着这么多太监宫女的面,仍然面不改色,这份定力就足以让人敬佩。
“陛下让奴才带一句话,说是还有不足十五日便是年中祭典,祭祀神龙需要请殿下您在祭祀大殿前跳祭祀舞,这几日会有专门的司舞过来教导太子殿下,还望殿下专心学习,勿要辜负陛下和臣民的期望。”大太监语气冰冷,望向顾渺的眼神恍若看一个死人的目光。
虽然南梁举国上下都把长夜山的恶兽叫做神龙,实则私底下都称作恶龙。恶龙是十几年前出现的,一出现便为南梁带来了灾祸,这时候年纪轻轻的国师出手,这才勉强制住恶龙。
不过恶龙也要求每年都要向它祭祀,若是不祭祀便会降灾于南梁。
像这样的恶龙,对待祭祀品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即便是南梁的太子,也不可能逃脱祭祀恶龙的命运。
“是。”顾渺点了点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已经心如死灰,既然接受了要去祭祀的命运,做什么其实都并没有关系。其他人也都当他马上就要没命了,暗地里想看他的笑话。
只可惜想要看他看笑话的人没有得偿所愿。
大太监见太子殿下无话,便收了圣旨带人回去,院子里便只剩下了顾渺和顾宵二人。
“哥哥不觉得委屈吗”顾宵摒退下人,之后走到顾渺身边。他刚入宫的时候一身粗布衣裳,眼睛亮晶晶的。如今一身华贵,完全看不出是当初的羞涩。“即便是我都想为哥哥打抱不平。”
顾渺眉心微蹙,一眼就看出来顾宵并非真心。上一世他就以为这个弟弟是个无辜天真的少年,可到最后骗他最多的就是这个人畜无害的弟弟。
这一次他可绝对不会上当。
“大可不必。”顾渺一脸冷漠,“顾渺命薄,承不起你的情。”
做祭品就要有做祭品的觉悟。
顾宵大约是没想到一向清冷病弱的兄长竟然有如此言词激烈的时候,当下微愣,便被顾渺逮到机会离开。
二皇子顾宵凝望着兄长离开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回到自己的寝殿之后顾渺便把圣旨再度拿出来看了一遍。上一世圣旨下来之后他便情绪崩溃,这一世再看到这份圣旨,反而觉得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要说有些难以接受的倒是顾宵的态度十分奇怪。前一世顾宵一直伪装成一个乖孩子黏在他身边,这一世在旁人眼前是个乖孩子,但是每当他们独处之时,顾宵总是会露出阴沉可怕的目光,令人不得不警惕起来。
每一次和顾宵相处,顾渺都觉得全身都累得要命。
还好等他上了长夜山,就不会再被他所谓的家人如此对待。
午后的时候教顾渺祭祀之舞的司舞便亲自过来授课。
司舞阁的司舞是南梁专门教导祭祀之舞的地方,里边的人大多都是女子,其中只有最优秀的才会站在长夜山的祭祀台上。
这一次来的是司舞阁最厉害的司舞长,年纪看起来不到四十岁,但是脊背挺直,看起来精神抖擞,精明强干,完全看不出老态。
东宫正殿的厢房早早的被奴才收拾出来,专门用于练舞。屋里除了顾渺和司舞长外再无其他人,因为按照南梁的惯例,祭祀舞在非祭祀期间是不可以被外人看到的。
“太子殿下安好。”司舞长虽是女流,但是中气十足,声音洪亮。“从今日开始每日午后便由奴才教您祭祀之舞,奴才不才,还望殿下见谅。”
顾渺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祭祀之舞虽说从没限制过性别,却也从没有过男子去跳这种舞蹈,对于男子来说未免有些丢脸。
“殿下,跳祭祀之舞也需要换上专门的衣裳。”司舞长从不远处的木架子捧出一个托盘来,上边是一件红色的纱衣。“还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