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
河畔。
柳树旁。
一座极其简陋的铺子里正不时的冒着热气,在这稍显阴冷的天气里显得极其的不相符。
密密麻麻的小雨沫将铺子折腾的浑身都是湿漉漉的,浸湿的瓦片表面慢慢的凝结出了一粒粒雨珠,顺着屋檐缓缓的滴落到了铺门前的那个长着青苔的水缸中。
铺门上方正中央挂着一块崭新的匾额,只不过好像很久没有擦了,上面竟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这种不爱惜的行为让人看着极其的变扭。
不过匾额上的那四个字更加让人看了有点说不出话来,歪歪扭扭,丝毫没有一点韵味,要是被那些教书先生看到,肯定要说一句有辱斯文。
不过听说这几个字是铺子老板自己写的,只不过那四个字倒是很有感觉,日升月落,教书先生看了也会说一句,妙哉
除了这块匾额之外,铺门的两侧还挂着一副对联,只不过都还没写完,算是一对残联,都只写了两个字,分别为拳剑,武道,看字迹应该是同一个人写,可能提笔的时候老板肚子里的墨水刚好用完了。
卖相如此奇怪的一家铺子,不往里看的话,谁都不知道,这里竟然是一家铁匠铺。
老板是一个极其年轻的青年,年纪估摸也就二十岁上下,只不过锻铁本事极高,尤其是菜刀打的极为锋利。
附近的几个贩肉的摊主,都在这里买过刀,割筋断骨堪称一绝,这种利刃让小镇的所有人都想拥有一把,关键老板卖的不贵,甚至可以说很便宜。
青年才来了大半年就靠着一把菜刀在这个小镇上站稳了脚跟,惹的附近一些同行眼红不已,只不过青年极为谦虚,长得又极其白嫩,在小镇里面也算是数一数二,于是也吸引了不少良家妇女的注意,尤其是各大媒婆,三天两头就上门来唠嗑,每次一来,瓜子壳不吐满地面是不会走的,一次又一次,差点把铺子的门槛给踩平了。
每当这时候,青年只能挠挠头,露出了一副憨厚的傻笑,然后委婉的将这桩美事给拒绝了,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将地扫干净。
但是让人想不到的是,青年越拒绝,那些个春闺待嫁的少女对他就越加的感兴趣,惹的他都快不敢出门了。
好在小镇不大,户数不足千户,一回生二回熟,青年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沟通方式,这种不咸不淡的日子,对于心灰意冷的他来说,竟然是如此的刚刚好。
只不过青年觉得适应了,小镇上的其他人可没有适应,和青年年纪差不多大的那帮人,二头两天的来找青年,有说笑的,有请教的,更有砸场子的,更多的是感到新奇和审视。
这些个平静中的喧哗也是让他烦透了心,不过每次他都是露出了一副卑微的态度,好言相劝,卑躬屈膝的将这帮人送走。
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做法,所以他也没有任何丝毫的反感,甚至还有一种乐在其中的快感。
不过让青年在小镇中鹤立鸡群的一件事,就是他竟然喜欢看书。
不下雨的时候,他就搬了竹椅,躺在上面捧着一本书,从早看到晚,生意也不做,就这么傻傻的看下去,而且好像书多的看不完一样,看完一本又一本,也不知道这些书从哪里来的,对于他这种行为,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一个浑身是劲的铁匠,喜欢看书胜过打铁。
所以青年逐渐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晴天看书,雨天打铁。
只有在下雨天的时候,他才会拿起铁锤,算是干正经事,这也让那些想要来买菜刀的人烦躁不已,甚至开口就骂,骂他不务正业,骂他打一辈子光棍。
然而青年丝毫不以为然,每次都是笑脸相迎,不过也有发脾气的时候,被人说躁了,脾气一大,甚至连雨天都不开门,躺在铺子里一睡就是一天,雨不停绝对不出现。
青年还有几个奇怪的行为,爱吃馒头,喜欢喝酒,尤爱吃烧鸡。
自从他来了之后,小镇里的鸡莫名其妙都少了好几次,虽然以前也经常少,但是这一年内和他有没有关系就不知道了。
关于青年还有着很多的传言,有人说他是大家族出生,只不过现在没落了,但是他仍旧有一颗公子心,诗书礼乐样样精通,只不过打铁打多了,字写得丑了。
也有人说他是市井出身,家境不好,后来靠着自己平步青云,只可惜得罪了某些大人物,被逼得流落到这里打铁为生。
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各种传言,都彰显着青年在这个小镇上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只不过他自己并没有这种感觉,甚至还有种自得其乐的感觉。
叮,叮,叮
铺子里面不时传来了几声打铁声,证明它就是一家铁匠铺,而不是一间书屋。
今天是入春之后下的第三场雨,不大也不小,但是潮的很,青年已经打废了第二把菜刀了,手此时正在不停的颤抖,脸上的表情也是极其的痛苦,不知道是因为心痛菜刀,还是在心痛什么。
如此不顺的一天,让青年眉头拧的极紧,所幸破罐子破摔,直接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