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小心的端坐在城头,脸上满是污渍,但是眼神却是无比的明亮,不时朝城外看去,微微喘着气,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还有点干,有点咸,手里拿着一柄卷刃的剑。
少年抬头看了一下太阳,已经晌午了,外面好像终于消停下来了。
伸手从怀里拿出了小半个馒头,啃了一口,干涩的嘴唇,加上更干的馒头,着实是有点难以下咽。
探头朝四周望了一圈,想找找看哪里有水壶。
少年瞅准了一个地方,慢慢摸了过去。
用力推开了压在水壶上的人,原来是刘阿大,心里默默念着,一路走好,小心的拿起水壶,稍微晃了一下,好像还有一小半,突然感觉手上粘糊糊的,结果发现手上都是血,一脸嫌弃在刘阿大的身上擦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摸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开始就水啃馒头了,不时骂道“这个小妮子,馒头做的越来越难吃了。”
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朝四周看了一圈,然后低下了头,暗叹了一口气,这是第几次了,又剩下他一个人了。
少年姓吕名安,在这个鬼地方已经待了两年了。12岁那年,因为吴宁两国的战争,宁国各地开始大规模的征兵,刚好成为孤儿的吕安,不明不白的就被人强行带走,算是补充人头。
好在吕安年纪小,刚刚到这里的那段时间,是作为一个火头军帮忙处理后勤。再后来,战况升级,宁国的士兵死的越来越多,死的越来越快。吕安就从一个火头军变成了一个守城军。
从第一次拿剑时的颤颤巍巍,再到后来,第一次上城头的九死一生,再到后来杀死第一个人时候的惊恐不安,一次又一次蜕变,一波又一波的死里逃生。
从最开始的贪生怕死,到现在的贪生怕死。已经过了两年了,现在吕安已经14岁了,要知道塞北城头一直被宁国将士号称百死一生,而吕安在上面待了这么久,也算是对得起他自己的名字,吕安,小心的生存着。
所有人都对他敬佩不已,每一次大战,宁国一直是守方,吴国将士的数量,质量都远远超过了宁国,可是自从吴国攻打到塞北这座城,吴国人两年时间愣是无法再进一步。
最接近成功的的一次,塞北城的城门都已经被撞开,而且整个城头都已站满了吴国人,唯一站着的宁国人就是吕安。
吕安一人硬生生堵住了通道,寸步不退。
一个少年,一身甲,一把剑,一杆枪,拦住了所有人,并且还强杀了20余人。
最后,宁国援军赶来,塞北城算是保住了。
那一次,所有人都对他动容,吴国主将得知这一幕,不惜发出一声感叹“若宁人都如此,吾辈人难再进一步呀。”
当然那一次,吕安也是身受重伤,一只脚已经去见阎王爷了,最后还是被他硬生生撑了过来。
此后所有人都对这个只有十多岁的少年报以最敬佩的目光,有人问他为什么你可以战到最后,可以一步不退
吕安回答道“因为我怕死。”
就这样,一个天生怕死的人,却成为了一个城头上的传奇。
塞北城主将胡勇胡将军尤其喜爱这个少年,有意收其为义子,结果被他拒绝了,理由是成为将军的义子,目标太大,好像容易死,我怕死,不要当。
就这样,一个在城头上待了两年的人,现在还是一个最底层的小兵,不想升官的原因是,我怕死,可是却每次都战斗在最前线。
自此一句话流传开来生死城破,易在城上。
没人知道为什么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毅力,韧性,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从懵懂到杀戮,转折的竟然如此快速通畅。
所有人只能说,这可能就是怕死的天赋吧。
从昨天晚上开始到今天早上,刚刚又是一场惨烈的攻城战。
吕安又活了下来了,不过他周围的人基本又没剩几个了。
吕安望着四周这满地的尸骸,有自己认识的,也有吴军的,看了几眼,内心毫无波澜,喝了一口水,看到城头下面,吴军已经在有序后退了。
比想象的时间更早一点,吕安这时才敢稍稍抬起来头了,朝外看去,粗略看了一下,这次对方也死了千把人,那又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吕安站了起来,朝四周看去,这时城头上,稀稀拉拉的还是站起来了不少人。
叶雨对着这几个人,点头微笑,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脸上此刻都露出了一丝庆幸的苦笑。
活下来,大概是这里所有人最大的幸运了。渐渐的,吕安又听到了四周传来了几声抽泣声,不出意外是一个新兵,看去果然是个新面孔,独自躲在墙角不停的抽泣。运气不错,耸了耸肩,慢慢晃悠悠的走下了城头。
吕安刚下城头,迎面走来一个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穿着一身制式盔甲的人,看到吕安走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吕安的肩膀,“干
得不错,又活了下来。”
吕安抬头,对视了一下,然后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