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
看蕨姬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老板立刻向门外使眼色,有人屏气凝神进门抬走受伤不醒的我妻。千花犹豫不决地回头望独自跪坐的少女,又被姐妹们强行拉走。
蕨姬的心情的确很好,原本在水面下疯狂躁动的嫉妒心稍稍平息,天平再次转动,蕨姬生性肆意,她改变主意了,她不想现在吃这孩子了,就像童磨大人,她要将这孩子带在身边。
就是这样的嗓音才好,越难听越好,再多难听一点更好了。
她笑够了,弹走什么无关紧要小虫般朝老板挥了挥手。
“您走吧,我很喜欢这孩子,只想和她说说话呀,晚上也和我住一起吧我这里有好吃的寿司,还有厚薄适宜的三文鱼片,整个歌舞伎町只有我这里能吃到,芋鹤,高不高兴”
眼见她肉眼可见地心情不错,老板暗自定了定神,故作镇定。
“蕨姬花魁,这孩子还要学歌和礼仪,她的三味线十分糟糕,实在该日夜不缀地勤加练习。”
他直接拽着她的袖子向外赶,“快走,你是不是又从训练偷偷跑出来了看我一会儿怎么教训你”
咚
拉门撞上门框的巨大声响震彻整个京极屋。
老板和青向前行的通路被人生生用拉门切断。拉门上绘着为伥鬼行事的女人,那双用颜料和寥寥数笔勾出的眼睛,正死死地与老板对视。
“老板,您说什么呢。”
从身后传开的话语又柔又轻,明明没有回头,却能感受到那股视线,骇人地如被毒蛇撕咬。
“您该不会是害怕,晚上睡觉时,我再偷偷用碎玻璃把她的脸皮割下来吧”
在那样的一双眼下,先从对视的眼睛开始,到脖颈,到肩膀,一直到全身,老板逐渐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
青向侧头瞥眼绘着伥鬼的纸门,神情微妙。
似乎是走不了了。
他此时还跪坐在原地,兀自正回了视线,不像其他人想的害怕,事实上,感觉相当奇妙。
各种方面的奇妙。
屋内只剩下两人了。
“房间太乱了,一会儿会有人收拾,来,芋鹤,我们进屋去。”
蕨姬笑吟吟地向青向伸了手,她的皮囊的确是美极,上覆的五指青葱恰到好处,手腕纤细一路蔓延至袖内。
青向盯着那只手,神情微妙。他很想问蕨姬叫她不就是收拾屋子的吗,但蕨姬刚刚diss过他声音难听,居然不太愿意开口了。
“别怕呀。”
蕨姬一把抓过青向的手,拉着他往屋里进。
歌舞伎町京极屋的当家花魁,蕨姬花魁的房间相当艳丽,奢华厚重。
处处用金线包裹,淡淡木香的木头铺了满屋,绸缎和灯笼从头顶垂下,数只金鱼在圆滚滚的水缸中摇动尾巴,中间摆着两只正对的食案,暗红色的坐垫上还留有点弧度,两个都有。
嗯,梅和妓夫太郎。
青向只是看一眼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蕨姬将青向压在梳妆台前,少女的面容在镜子中显现,没什么表情,不冷不淡。
蕨姬拉开梳妆台的抽屉,看得人眼花缭乱的珠宝首饰铺了满层,被他们的主人混不在意地随心摆放。她从中拿起了一只金丝掐的蝴蝶簪子,在青向的头上比划。
比划了一阵,蕨姬惋惜地收起了手。
“芋鹤,你的头发太短了,之前被人剪过吗女孩子怎么能梳这么短的头发”
不等少女应声,她想起什么,小小的惊呼一声,因为长得过美,这样做作都显得娇憨。
“对不起呀,芋鹤,我忘记你是被家人卖进来的了,之前受过很多苦吧,真是可怜。”她自顾自地下了定义,环腕抱住不声不响的少女,保护意义极重的姿态,在外人视野里无比温馨,偏偏靠近青向侧脸的那片布料凉的彻骨。
“别怕,以后就没有人能再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