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披着毛绒斗篷,站在一扇厚重的铁门外。
她走了很长时间才找到这里,累得小腿发酸。
几个小时前
女仆推开杂物间的门“尊贵的安吉尔小姐说了,那个奴隶偷了她最心爱的珍珠发卡,只要你去处理厂找到白天那个奴隶,把发卡拿回来,这次就饶了你。不然你就和那个奴隶一起去死吧。”
米拉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安吉尔有这么大度
女仆眼神冷漠,朝米拉扔下一张发光的羊皮纸。
“喏,这是地图。动作快点,别想着逃跑。你这种无知的平民永远也想象不到魔法到底有多神奇。”
这就是米拉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里占地面积不小,周围被栅栏围着。米拉抬头,高大的铁门上竖着几个冰冷的字“奴隶处理厂”。
门上写着一行小字“为了维护城镇街道整洁,消除流浪者,没人要或者犯过错的奴隶可以送至此处销毁。”
极为严苛残忍的规定。
她原以为“处理厂”只是将奴隶集中起来转送到其他地方的中转站,没想到真的就是将人处死的地方。
米拉不自觉拉紧了这件出发前前从自己房间衣柜里翻出来的斗篷。
白天和夜晚的温差有点大,下午米拉还能穿着洋裙喝红茶吃饼干,晚上她必须裹紧斗篷才不至于被冻得浑身发抖。
对于安吉尔因为一个发卡就把自己打发到这里的理由,米拉是有点怀疑的。
但怀疑也没用,她只能老老实实按照安吉尔的要求来到这座“奴隶处理厂”。
米拉从斗篷口袋里翻出女仆给的钥匙。
随着门锁的“吱呀”一声,米拉用力将大门向前推开。
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漆黑通道,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腥臭与腐烂交织的气味冲得她胃里翻腾不止。
“呕”米拉从来没闻过这种味道,她扶着铁门的边缘,弯下腰干呕不停。
她在原地停留了很久,鼻子才勉强适应这股气味。
米拉战战兢兢地继续向前走。她把发光羊皮纸卷起然后举着,让它成为微弱光源的道具。
这条通道长而狭窄,随着米拉的前进,地面的颜色从浅灰逐渐变深,再变成发黑的黏腻暗红色。
走着走着,米拉感觉迈出去的前脚踩到了什么东西。
外表柔软、有硬度,体积稍微有点大
米拉心如擂鼓,她把举起的羊皮纸稍微放低,然后缓缓低头
那是一条完整的人类手臂,外皮已经半腐烂,微松的手里隐约能看见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球。
米拉直接吓傻了。
她平时胆子还算大,可这一刻她鼻子有点发酸,几乎要哭出来。
米拉跌跌撞撞向前跑了两步,又重新停下。
无助感充斥心间。
她真的,很想很想回家。
前面还会有什么
还会有散落的肢体与血肉吗
她如果就这么回去,万一安吉尔给她也扔个诅咒怎么办
无论如何,她必须前进。
不怕不怕只是找到精灵,取个发卡而已
米拉试图给自己打气。
但她望向黑暗的尽头,却被一种莫名的惶恐笼罩住。
这种惶恐不知从何而来,它仿佛滋生于眼前无尽的黑暗,又仿佛诞生于她的本能。
米拉,害怕的时候,就唱唱歌吧。温柔的女声从记忆里浮现,嗯,就唱我们昨天刚从教堂学的那首吧。
妈妈
这是很久以前,她很小时候的记忆了。
米拉咬唇,心中反复纠结片刻,忽然小声发出一个音调。
“啊”
寂静空旷的长廊传来回音。
这个音调给了她勇气,她终于放开收紧的喉咙,很小声地歌唱起来。
一点一点,从蚊蝇般的细小逐渐变成回荡在整个通道中的回声。
她在歌声中走向前方的黑暗。
处理厂的最深处,精灵睁开眼睛,淡金色的眼瞳中满是迷茫。
这个大厅中,只有他一人清醒过来。
他前面不远处一个昏迷着的奴隶被炼金魔法处理过的器械提起,直接扔进“溶解炉”中。
溶解炉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释放出腥臭无比的气体,接着,仪器又伸向下一个奴隶。
精灵望着巨大的炼金仪器,遍布伤痕的脸庞忽然露出一个无比纯净的微笑。他的双脚因为诅咒已经化为白骨,无法动弹。
忽然,一个空灵的、柔和的奇妙歌声出现了。
精灵淡金色的睫毛微垂,眼前浮现出诸多奇妙的画卷。
空旷的教堂、带着面具的司教、奇异繁复的天顶画、绘满彩绘的彩色玻璃天窗
华美的圣台上,一切寂寥而无光。唯有一束混沌的阳光透过天顶,径直打在圣台中央。白袍少女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