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有一排房子,门前竖着一面牌子,招装卸工人,工资一天一清。
这个工作没什么门槛儿,谁都能干,老板也不挑剔,能干活儿的就收。
第一份工作是卸酒,四个人干了两个小时,一人分了四十块。
紧接着是装车,回收站收购的破尼龙袋子,一捆一百条,装满前四后八的大货车,还是四个人,还是两个小时,一人分了六十块,之所以多了一点儿,是因为这活儿脏,尼龙袋子有粉尘。
刚回到装卸站,又有活儿,搬白灰,十吨,对方要两个人,出两百块,结果没人去,吴中元自己去了。
很简单,自车上卸下来,搬到仓库帮人摞好,十吨用了三个小时。
干完之后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活儿没人愿意干了,因为装卸时会出汗,而白灰有毒,遇到水会发热,所有接触白灰的部位都会被烧伤,起小水泡。
装卸站有住处,老板见吴中元没地方住,就让他住在了装卸站,当晚十点多,又有活儿,一辆运沙的大货车陷进了路边的坑里,吊车起吊之前,需要人工把车里的沙子卸掉。
三个人干了三个小时,一人分到八十。
次日清晨,老板叫醒吴中元,“你小子干零活儿浪费,快起来跟着去港口,那里赚钱多。”
吴中元这才知道这个装卸站分两批人,一批是干零活儿的,什么都干,还有一批身强力壮的,由老板的儿子领着,去港口装卸化肥,后者更累,但赚钱更多。
去到港口,熟悉工作流程,化肥是国家支援给外国的,由火车拉来,人工卸下来以尼龙兜捆好,然后由叉车叉到港口,再由吊车吊进船舱,工人再负责进入船舱将化肥整齐码好。
一辆火车二十几节车皮,一节车皮载重六十吨,一共是两千四百袋化肥,三人协作,每人得一百八,其实应该得两百,但老板要抽成。
进入船舱,再将吊车吊进来的化肥码好,一人又得一百八。
由于年前赶着发船,三班倒,别的工人每天上一班,他会气功,力气大,耐力好,硬撑着能上两班,每天结算,一天七百二。
三天吴中元就出名了,所有人都想跟他搭伙儿,吴中元选了一个姓金的鲜族人和一个姓杨的小伙子跟自己搭伙儿,姓金的是个投资破产的鲜族人,快五十了,体力不太行,总是出虚汗,吴中元之所以选他是因为这家伙每天总是带很好吃的泡菜来。选那个姓杨的小伙子是因为这家伙叫杨伟,不管是喊他杨伟还是喊他伟哥,他都一脸的不乐意,这让吴中元感觉很有趣。
最多三天,吴中元就会回医院一趟,回去之前他会洗澡换衣服,林清明的精神状态还可以,黄萍的心情也很好,这令他很是欣慰。
二人免不得询问吴中元在干什么,他会回答在船上干活儿,也不说具体细节,他不想跟林清明说自己有多累,就像林清明从来不跟他说矿下有多危险。
每次回来,吴中元都会把钱存进住院的押金里,医院结算是出院时结算的,但他们能看到押金数额的增加,知道病人家属一直在筹钱,所以从不催林清明和黄萍补交押金。
王欣然没留在医院,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有一点吴中元是清楚的,那就是他虽然不知道王欣然在哪儿,王欣然却知道他在哪儿。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第九天的傍晚时分,王欣然出现在了港口。
吴中元正在卸车,她没有过来打扰,只是在远处安静的看着,直到吴中元忙完,才冲他招了招手。
吴中元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王欣然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吴中元看,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有什么事儿”吴中元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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