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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陈矩并非对教宗或罗马祭司缺少尊敬,在他所搜集的情报中,非常尊敬老七、老十。
尤其是老十,在任上回应忽必烈的要求,派遣修士与商人踏上东方之路,哪怕立场不同,那也是陈矩眼中的英明祭司。
在其位谋其政,做罗马祭司自然要增加主人的影响力、不令主人蒙羞,胸怀大志。
作为皇帝的使者送上门来,却不敢相见,这算得了什么英明之人
当然了,在陈矩眼里是人家无礼,在罗马祭司眼里陈矩更无礼。
哪怕陈矩已经在路上学习了很多关于教会的知识,双方在认知上依然有着很大差距。
在罗马祭司眼中,他是意大利艺术家最大的金主、是葡萄牙和西班牙瓜分世界德高望重的仲裁者,是自宗徒时代起传承道统、管理教会、牧养教民的神明代言人。
而在陈矩了解里,罗马祭司是法兰西新教徒眼中错误信仰的头目、是西班牙法兰西国内企图分权大贵族可以联手对抗君主的盟友,曾被神罗伪帝哼老四废黜、曾被法王囚禁、曾被西班牙将军阿尔瓦围困险些饿死,是一个伪帝任命书上的橡皮印章。
当然,撇开这些身份,在陈矩眼中更朴素直观的形象一个信众颇多、有权势且富有的庙祝。
佛爷奉皇命出使,离开天津港时皇帝、首辅大臣与百官相送;出墨西哥湾,与东洋大臣陈沐把臂详谈;抵里斯本,西国土王菲利普兵阵十里、大宴三日来迎,沿途各地领主显贵亦皆扫榻相迎。
到了你这,小小庙祝指使从人卫士鸣炮为警,还闭门不出,成何体统
这可真是劝不好了,陈矩是打定主意,你要是不出来迎接我,就算有东洋大臣重托在身,我也不去见你,这天下没有什么事是离了个庙祝不能办的。
就在陈矩于临近罗马城港口驻扎的当天下午,哈布斯堡的附庸、托斯卡纳大公国的统治者弗朗切斯科一世德美第奇率四百骑兵应教廷之邀进驻罗马城。
紧跟着,次日一早,一支隶属佛罗伦萨的步兵卫队在城外与陈矩的使者团两相对峙。
准确的说,这对峙基本上跟陈矩没关系,他和骆尚忠该吃吃、该喝喝,把剑拔弩张的事儿完全交给了隶属哈布斯堡外甥、神罗皇帝鲁道夫一世的附庸领主,对峙舅舅菲利普麾下的那不勒斯佩德罗。
不得不提的是,神罗卫队比起佩德罗的西班牙连队,显然更加敌视驻扎在他们身后的异教徒朱达尔的摩尔轻骑兵与包裹头巾的奥斯曼式火枪手。
陈矩对充满火药味的对峙有恃无恐,他和骆尚忠非常确信,即使眼下驻扎在罗马城的三方军队把脑浆子打出来,都没人会伤他们一根毫毛。
佩德罗正在向美第奇解释大明使者到这来毫无敌意的目的,并详细介绍被他们装在船上的沿途城市贵族使者们,费尽口舌地讲述一切的来龙去脉。
对峙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到第三天早上,骆尚忠的神机营着手收拾营地,朱达尔的部队已经撤回船上,从罗马城中才传出祭司姗姗来迟的出城消息。
终归是恶客上门,罗马祭司避无可避,眼看着敲响全罗马的钟声依旧无法让陈矩满意,三家部队在罗马城外的对峙闹出大笑话,这种时候陈矩如果不走倒没什么,一旦走了,将会极大损害教宗的威信,他只能在美第奇大公的陪同下亲自出城。
人的名树的影,也许没人畏惧大明皇帝,但没人能承受不见皇帝使者的后果。
毕竟陈沐的恶名早已从爱尔兰到墨西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西班牙作为地中海大门口直布罗陀的守门人已经显然靠不住了,谁知道这次皇帝使者走了以后下次前来叩门的又会是谁呢
到这时候谁都坐不住了,只能出来。
就在教宗骑马过来的这段时间里,陈矩也没再闹别扭,派人设下宴席招待前来的教宗与美第奇大公。
在路上,祭司老十三在心里把以前的祭司嘀咕个没完,还出言向美第奇大公抱怨“好端端的派人去东方招惹他们干嘛,让西班牙和葡萄牙去东方干嘛,现在可好,他们什么都没得到,还把人招来了。”
“阿提拉、成吉思汗、陈沐,从东方过来的就没好人。”
其实自从陈沐和菲利普为争夺新大陆第二次大打出手,教宗老十三就一直在刻意避免与大明产生直接交流。
他担心陈沐会跟他算账,果阿主教区最后传回来关于澳门最后一条消息,就是因为葡萄牙人在大明沿海抢了六头牛,所以陈沐要和西班牙人开战,在此之前陈沐已经把澳门的葡萄牙人收拾了好几顿。
后来的事则是从另一个方向传回来的,西班牙国王菲利普失去了菲律宾,没过几年明军又从新大陆西海岸登陆,菲利普又失去了阿卡普尔科,紧跟着又丢了墨西哥,即使签订条约后哥伦比亚还是被吞并了。
所有人都对陈沐有个既定事实般的认识这个人对他们,就像他们对印第安人、对菲律宾人一样,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天然敌意。
基于此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