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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于深宫的万历并不知道莫卧儿的阿克巴在孟加拉经历了什么,事实上那并非单纯几个大明商贾支持贵族叛乱那么简单。
一切要从阿克巴在莫卧儿的施政与宗教政策说起,阿克巴是一名正经的教徒,正如此时此刻的奥斯曼一样,阿克巴对国内的宗教同样抱有宽容态度,在即位之初便免除了对非信徒的人头税,同时在宫廷中重用印度教徒。
这样一能平衡邻国对宗教的影响,二来也能吸纳更多有识之士为他的国家效力。
这位掌控国土在西北与叶尔羌汗国接壤、东部兵锋直至孟加拉王国的印度次大陆雄主阿克巴曾言每个教派都有好的一面,我们应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而位于印度次大陆东北部的孟加拉,恒河最终流入孟加拉的三角洲使这里成为繁荣且人口稠密的城邦,近年来其贵族达乌德汗放弃对阿克巴的效忠起兵宣称孟加拉重新成为独立国家,随后在万历四年兵败拉杰马哈尔身死阿克巴之手。
但不论叛乱前、叛乱后,掌握孟加拉大权的从来不是名义君主阿克巴,而是这片土地上土生土长的阿富汗贵族们。
孟加拉与西面的比哈尔贵族们此次反叛的原因,是阿克巴招请基督教牧师布道,这再一次激化了莫卧儿并不稳定且时常收缩的东北边境。
事实上阿克巴的情报是错误的,并没有大明商贾支持这次叛乱,一个都没有。
大明真正支持此次叛乱的是个和尚,不穿袈裟穿战甲、不持禅杖持铁棒的和尚。
和尚法号天时,曾任南洋军府枪棒教头,身负大明汉传佛教西传之重任的西少林方丈。
两年前,天时和尚在缅甸用一双真理铁拳驳倒了缅甸所有高僧,怀着普渡善男信女的崇高理想,率武僧鸟铳队三百七十六人登陆孟加拉恒河口,随后布施传教、授予真经,岁月悄然流逝,在孟加拉巴塞尔的日子满是悠闲。
直至莫卧儿国王阿克巴派来的布道的葡萄牙传教士进入巴塞尔。
本来嘛,孟加拉经济相对繁荣,人口众多,百姓多信佛教与教,在这都没印度教的事。
宗教气氛极为宽容,真的,流动的恒河水可以作证,自打天时法师带着武僧鸟铳队从停在恒河口的南洋军府六丁六甲战舰上下来,这都两年过去了,从来没人找他们要人头税。
就连天时法师同本土佛教方丈们辩论,有时寺院庙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火药筒就爆炸了、或是辩经有灵法通天地让普恩普恩河上的炮响上两声,都没人生气。
贵族们从来不管,有时还跨越宗教的局限带着礼物来跟天时法师友好交流,大家议定招揽信徒各凭本事,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天时法师也投桃报李,时不时为给寺庙布施的贵族施主回馈些汉传佛教特产,比方说南洋卫港定制的铭刻汉字佛经的佛朗机,或是铳管铭刻六字真言的火绳鸟铳,大家用了都说好。
虽然所谓的友好交流,大家谈的也跟宗教无关,倒是聊丝绸、瓷器和粮食出口比较多,有时还聊聊道教、儒家一些和睦内敛、反省自身的核心思想,这是非常平安喜乐的局面呀。
结果一个葡萄牙随军教士带着七个步兵像流寇一般进入孟加拉,沿途偷了两头牛、抢了八只鸡,还拐了个小农妇,大摇大摆地进了巴塞尔打算开始布道你这不淘气呢
若单是如此也就罢了,佛爷定会与其理论一番,葡萄牙人嘛。
从葡萄牙过来的东西方航线都已封闭,他们在海外就那么点人,修士更少,弄不好还是老熟人,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能让他们知难而退回莫卧儿宫廷混口饭吃自生自灭也算佛爷慈悲心肠。
结果这随军修士可好,看见河里停的大明战舰,跑去各个掌权的阿富汗贵族身边说他坏话,这还了得这是野心勃勃啊。
孟加拉的百姓对天时法师与本地贵族来说都是僧多肉少,两大教派好不容易才聊出个章程,信众是各凭本事,在孟加拉双方不起争端,劲儿这葡夷上来就想撵走一个,这算怎么回事
最后这修士直接被当地掌权的贵族为平息天时方丈的怒火,群起而攻之打死了。
逃跑的护卫回到宫廷,向阿克巴报告此次没人了解内里原因的来龙去脉,最后便得出了孟加拉再次反叛的结果。
阿克巴发来兵马征讨,正逢驻扎在孟加拉西边的比哈尔邦驻军哗变,贵族们也担心阿克巴此次过来要讨伐他们,接过便成了比哈尔邦与孟加拉一同掀起的反叛。
天时和尚带着他的鸟铳队并未参战,只是沿途救助百姓、宣扬佛法,结果也在西边的比哈尔邦遭到莫卧儿王室小队的攻击,西少林方丈由此卷入战争之中。
遭遇战非常惨痛,四十六名正在为避难百姓施粥的武僧鸟铳队与数百名比哈尔邦逃难而来的溃军和百姓遭受到一支员额三百余的莫卧儿小队进攻。
这支小队由一头战象、二十名使用奥斯曼重型火枪的突厥人、四十余骑非常精锐的莫卧儿骑兵,以及分别由地方印度教头人与阿富汗小部落酋长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