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场开始得快、结束的也快的战斗同主将呼兰想象的不太一样。
莫霍克人像猛虎下山,对休伦人的震慑力甚至还要超过四十余骑就敢和他们接战的蒙古骑兵。
蒙古骑兵确实战力好似天神下凡,但问题是莫霍克人多啊,虽然战力和休伦人不相上下,但人家乌泱泱六七百,朝只剩三百多还有一半伤员的休伦人冲过来,这时候是战是逃与勇敢和懦弱无半点关系。
仅与人的脑子好坏有关系。
“咱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休伦人逃进林地,他们就算走,也该是咱放他们走。”
呼兰这话没对着大燧石说,莫霍克部落的酋帅在他心里已经跟大傻子划等号了,说再多都没用。
他这话是跟关征说的。
“逃走那几十人知道咱的排兵布阵,这几天陆续回来四个小队十三骑,休伦人都不追了。”
夜里了,呼兰噙着从旗军那要到的烟卷,同关征、大狸子守着煤油灯坐在一起,灯里只剩寥寥半指油,三个糙爷们吞云吐雾把行军帐弄得乌烟瘴气,辣眼得很。
呼兰说“后面的仗很难打。”
逃兵让休伦各个村落的追兵了解到外来入侵者的攻势并非偶然事件,各部间迅速试图取得联系,自那场以逸待劳的小规模战斗结束已有好几天,呼兰估计他放出去的其他骑兵小队是回不来了。
一支印第安部队很难捉到他的骑兵小队,哪怕他们人生地不熟,可一旦各个村子的追兵聚到一起互通有无他的骑兵在野外凶多吉少。
本来战斗是可以继续拖下去的,无外力刺激,推崇勇敢的休伦人不会丢下受伤的部众逃跑,骑射手的骚扰也不会让人想要逃跑只要他们不冲锋,在心态上就能让敌人觉得自己只是从绝对安全下降到保持安全。
他们还有选择,有选择就不会崩溃。
燧石率领莫霍克人冲锋,让他们别无选择。
关征感到奇怪“千户为何精通心理学我听说这是广州讲武堂数年前才有的学科。”
哪儿想到呼兰抬手指指关征,道“从你那听来的。”
“陈帅四字真言。”眼见关征不解,呼兰提醒道“总结归纳。”
“在麻家港冻得心发慌,咱总结了成吉思汗为何天下无敌,也归纳了为何如今俺答汗不行事儿。”
呼兰摇摇头道“不是咱懂心理,还是祖宗懂。”
关征捏着烟卷,笑眯眯地看着呼兰。
他没经历过麻家港的冻患,仅仅在冰消瓦解时在麻家港等了半个月,随后就一路停金城、界县至常胜,再由常胜调往金城。
说白了他就不是麻贵那拨人,不知道麻家港长达半年的冬季能把一个正常人冻成二傻子。
他只觉得好你个呼兰,还想帮着俺答行事儿呢看来这千户该我做了。
不过呼兰接下来那句就把他的疑虑打消大半“必备的情况,咱东洋军府都有,把什么夏延、易洛魁、休伦统统聚拢一处容易得很,到时北亚遍地官职,咱们要打赢这场仗控制易洛魁,以后都是总兵官。”
关征依旧笑眯眯,拱手道“请千户示下。”
“总结别的就不和你说了,像铠甲、匠人、火炮和集中使用骑兵这些东洋军府都有,唯独没有大的征服思路,像西海岸上那些部落他们见识到军府强大,竞相归附,但草原上和东边的不行,我们兵力不足。”
呼兰说着颇有几分展示自己高明的模样,盘起腿来换了舒服的姿势得意道“我就跟你们说说我的想法。”
虽说是你们,但其实主要还是关征,大狸子很多话都听不懂,能听懂的也很难插上嘴,可就是喜欢听。
哪怕只能喊六六六呢,就是喜欢。
“柿子挑软的捏,一个人能管几十只羊,用五条狼犬也行,而且人还能歇着,打仗也是一样。”
“驯服,只要我们能赢,就给他们立规矩,依照草原上的军法,军所至,但凡发一矢相格之城,尽屠。”
“军府教你们打仗只是让敌人兵败后知道军府厉害,但这不够,原本我想就这场仗,留十个活口让他们回去告诉看见的所有人这条规矩,让大傻子坏了事,结果被捉的都被杀了不说,死前还要受尽他们的折磨。”
在呼兰看来,介入易洛魁人的战争,把抓到的人统统给个痛快都已经是在做善事了。
“像他们那样行不通,投降的都是懦弱者,都受尽折磨,谁还投降应该让敌人知道,抵抗都得死,但投降能好好活着。一开始不会那么顺利,但打过几次之后,就会有很多村子投降,投降所有能打仗的编入军队,这样狼犬就找到了。”
呼兰说的不单单是休伦联盟,还有易洛魁,只是大狸子在旁边不好说出来。
“然后驱使降兵进攻别的部落,继续散播恐惧,直至征服所有部落。”
关征眯起眼来“之后呢没多久他们就会复叛,像千户这样进攻下去,也许我们能赢,但双方也会种下很深的仇恨,这不利于军府管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