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乔轻嗯了声，尾音拉得长长的。他侧目睨视过来，她歪脑袋，两人对了个眼。她先错开眼，淡定道“确实，要杀毒蛊结果杀了突然出现的蜂王，引来蜂群，挺巧的。”

“我要回去找他们。”白司忽然低声自语道，踉跄的爬起身往来路走，褴褛的衣袂吹拂。不远处，飘忽留了一句话，“今日救命之恩，白司来日必报。”

莫乔闻言倒为他的直爽和黑白分明深感赞赏。白司虽有要害她们的心，但她们并无受伤害也是不争的事实，今日无意救了他，看他态度往后也不会再针对她们了。这个人情，欠得好。

“公子，你别轻易相信他的话。”白小姬皱眉道，“口是心非也指不定，明剑易躲暗箭难防，这可是公子教我的道理。”

莫乔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模样，乖巧颔首道“此言有理。”

白小姬一句话没吐出来，欲言又止，似乎对应不来她的温顺。半晌只是嬉笑道“公子失忆后性子确实好了许多。”

“以往性子不好么”莫乔眨眼，“小姬之前似乎不是这么说的。”

白小姬“”

把白小姬堵到无言以对后，莫乔眉开眼笑的捧着黑炉子。小样儿，看你能装多久。

老鬼将她的展颜收入眸底，抱胸闭目，沉默不语。

两人继续赶路出林子。本以为白司那事只不过一个小插曲罢了，但是很没多久，几人就又碰面了。这回依旧是逃亡，不过是白司背着一个人逃亡，身后是一小波毒蜂在追赶。

白司见到两人，一下尴尬的红了脸。白小姬两只小冰蛊几瞬秒杀了那蜂群，再次救下他。

白司有了喘息的机会，即刻虚脱的倒坐在地，将背上人放下。白小姬走过去，嘲笑道“白公子不是很能耐怎么，这回可是两个人情了。”

白司咬住牙槽“欠你们的我日后自然会还。”

“他死了”莫乔蹲凑在那个生死未卜的少年身侧，看清他的惨状不由心惊。简直是毫无完肤之地，脸上脖子手臂，全是紫黑色的经络纵横交错，不仅如此，经络还在膨胀蠕动，触目惊心。

她不忍直视的错开眼。

白司痛恨道“是毒蜂在他体内筑巢。”

莫乔惊愕“筑巢”

用人筑巢，这蜂蛊确实阴毒。

白小姬看了眼，道“活不了多久了，苟延残喘而已。”

白司被她不屑的语气惹怒，但心知她所言是事实，不由悲愤的低吼，语声哽咽“都怪我都怪我若非我要追那毒蛊，也不会害他们到此地步”

“追”莫乔捕捉到疑点，“为何你要追毒蛊”

白小姬接道“怕是想将那毒蛊收为己用吧”

似乎被说中，白司沉默了。半晌哑声道“我从未见过那样厉害的毒蛊，不过轻蜇一下，即刻便倒地而死，且死状怪异，而且”他看向地上死去的好友，不忍心的撇过眼，“死状与被蜂筑巢的模样十分相似。”

“相似”莫乔又扫了眼那少年的死状，一股莫名熟悉感涌上来，“能和我说说怎么相似么”

白司抬眼看她，似乎不懂她为何如此好奇。白小姬也好奇道“公子是知道什么么”

莫乔轻轻摇头“只是好奇罢了。”

白司念在她们救他的份上，毫不掩饰，全盘托出“毒蜂筑巢会让全身的布满黑紫色蜂纹，也就是他身上那些可怖的经络。而被那毒蛊蜇死的死状是脸上布满黑紫色经络，除此外，就没有其它可见伤痕了。”

莫乔撩眼皮儿，视线落向正垂眸看死去少年的老鬼。如此近距离一看，两人脸上那可怖的青紫色经络真有异曲同工之妙。死于毒蛊么

莫乔看向白司“能带我去看看那个被毒蛊蜇死的人么”

白小姬似乎看到她的坚持，不依不饶问道“公子为何对他们如此好奇呢”

莫乔肃然道“都是同门师兄，自然不能坐视不见。再者这毒蛊如此猖狂，且如此厉害，若不早日将它收走，指不定会害了更多人。”

白小姬“”搞得你收得走一样。

“我能带你们去。”白司犹豫道，“只是担心那毒蛊还在，你们也对付不了的，不如还是回谷和师娘告一声。”

“告诉师娘”白小姬冷嘲，“你忘了你现在在做什么么”

白司颓然不语。历练既然是历练，其之所以残酷不正是因为随时可能因各种意外丧命么

末了，他带两人往最开始遇到毒蛊的地方走。走了不过几里路，就见到几具横尸，死状一如先前的少年凄惨，他隐忍的错开眼不忍看。

又走了几里路，只见一具尸体横在草丛中，身上已爬满小虫在残忍分食。白司将那群虫子扫荡开，将少年抱起，放置干净的石墩上“不久后，他就会被这里的毒蛊分食，连白骨都不剩。你们若看完我便将他焚烧成灰。”

话罢，他弯腰去捡枯枝落叶。

莫乔看着石墩上少年那张可怖却熟悉的脸，低声自语“好了，找到凶器了。”

老鬼站在身侧“一击毙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