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蝉衣昔日里偶尔同他提及花家人以及这些村民,语气都几乎是恶毒的,原本顾承厌嘴上不说,却还是觉得她未免太记仇了些。
如今看来,花蝉衣的心简直大的不能再大了
村长原本说起花蝉衣幼年的事儿便战战兢兢,就怕顾承厌问到这个,闻言险些吓破了胆,瞬间冷汗涔涔。
村长此刻说什么也不敢讲实话了。
该怎么同顾将军说
说村中的孩子都欺负花蝉衣给她起外号,抢她的柴,动辄对那干瘦的没有半分生气的丫头拳打脚踢
说他们这些做大人的非但不拦着,反而在一旁哈哈大笑,偶尔有烦心事,路上见到花蝉衣,也会上去拳打脚踢发泄一番
还是说,他这个做村长的对于这些事从来不管不问,任由村中人欺负花蝉衣
顾将军此时脸色难看的已经像锅底了,村长可不敢在多说什么刺激他,于是便将所有罪行怪在了花家人的身上
“回将军的话,我们这些人并未欺负过花蝉衣,毕竟不是谁都像花家人那么没良心,那么小个女娃,本来就够可怜的了,多丧良心的人才能下的去手欺负啊,也就花家人才会如此我们村子里啊,大多是好人”
顾承厌冷嗤了声,也未拆穿村长,花家村的人是些什么东西,村长不说,顾承厌心中也大概有数。
不用想也知道,花家村这些货色必然会跟着花家人一起欺负花蝉衣,花蝉衣幼年时,不仅仅在花家受欺辱,在整个村子里也一样。
一个几岁的小姑娘,那些年过的该是怎样暗无天日的生活,顾承厌稍微想想,只觉得心下一阵难受。
顾承厌猛的想起自己刚来时,心下还觉得这小寡妇城府极深,对自己家里人都如此不留情面,实在不可深交。
眼下他方才明白过来,花蝉衣对这些人有多客气,若换做是他,如今便屠了这整个村子也不为过。
顾承厌思索间,听见哒哒哒哒哒声,转过头一看,原来是村长吓的牙关在打颤。
顾承厌收敛了情绪,想了想,又道“你们村,就没有待她好过的么”
有,有的,沈家人待她就很好。”
“你是说,那个沈东子”
“是,也不全是,沈,沈家二老对花蝉衣也很好。”村长被顾承厌因为愤怒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气势吓的话都说不清了“沈东子是我们村子里最出息的少年,模样也俊俏,当初几乎村里的姑娘们都喜欢他。”
顾承厌“呵”
村长“”
他这是又说错什么惹得将军不高兴了
顾承厌“你看我做什么继续说”
“是,是。”村长战战兢兢的抬手擦了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不瞒您说,沈东子和当年的花蝉衣简直是天差地别,沈家在我们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后来沈郎中收弟子,几乎村中孩子都去了,谁也想不到会收下花蝉衣,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沈家那小子会和花蝉衣看对了眼”
顾承厌“姓沈的眼光不错”
“额是,是。”村长想了想当年花蝉衣那副鬼样子,沈东子因为看上了她,没少被村民背地里嚼舌根,说沈家这小子哪都好,就是眼神不好。
不过这话村长可不敢说,只道“当年我们村中,谁也不看好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儿,谁能想到花蝉衣那丫头后来能变成那样,说起来,还是沈家那小子会看人。”
“沈东子,其实也没想过花蝉衣会变成后来这样吧”
顾承厌心说,花蝉衣当年他没见过,不过大概也猜的到什么样。
一个又丑又受排挤的丫头,估计连他幼年时都比不得,当年他那样子,所有人都已经料定了他以后会做一辈子的废物,更别提出身更低的花蝉衣呢。
沈东子不过一介寻常乡野少年,又没有火眼金睛,如何能猜到花蝉衣会变成如今这般出色
想来,沈东子对她是真心的。
原本顾承厌还在想,那沈东子是有多好,能让花蝉衣这般。
听村长这么说,看样子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少年,或许在花家村算是不错的。
可是单凭他对花蝉衣这情分,也确实值得她死心塌地的对他和沈家一辈子了。
若仅仅是些简单的好倒还好说,顾承厌觉得自己只要努力做到比他更好就既可,可若是如此,便难了。
顾承厌也是体会过受人欺辱排挤的日子,若是这时候有个人肯拉你一把,还是一个自己觉得望尘莫及的人,这种情谊可想而知有多厚重,非寻常男女之情所能及。
或许连花蝉衣自己都不知道她对沈东子的感情有几分,但定然是觉得欠了他的。
难怪,花蝉衣如此固执
村长自一旁战战兢兢道“顾将军,还,还有什么需要问的么”
“还有什么事”
“沈东子和花蝉衣之间还有许多事,沈东子死的那日,是去县城取订做好的喜服,回来的途中死的,虽说是被花小兰害的,但那喜服是真漂亮,不知道沈家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