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武德九年。
天下归于太平。
京师,第一楼,高朋满座。
随着大宁的国力越来越强盛,来第一楼喝酒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毕竟,国家强了,才养得起很多闲人。
而第一楼作为京师有数的名楼之一,向来是天下情报的聚集地之一。
外地人进京,想了解京师的情况,大宁朝堂的动向,第一楼绝对是最佳选择之一。
所以第一楼人来人往,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而第一楼从不禁止客人高谈阔论,所以今日的第一楼,依然热闹异常。
大家谈论最多的,是最近京师最有名的一桩婚事。
“诸位可曾听说,陛下最疼爱的长公主殿下,刚刚被赐婚了。”
“自然听说了,陛下将长公主殿下赐婚给了燕王长子,陛下对燕王,还真是圣眷不衰啊。”
“那是自然,当年若非燕王起兵,前朝又怎会覆灭?后来若不是燕王响应,今上能否坐上龙椅,也是未知之数呢。陛下登基之后,金口玉言,燕王为首功之臣,封亲王,一字并肩王,宠信可见一斑。”
“李兄说笑了,燕王自然是一字的亲王,我朝王爵中的最高等级。但若说并肩王,那也太过了。这种称呼,只有野史小说中才会有,现实中从无什么一字并肩王。”
“现实中自然不会有一字并肩王,但燕王在我朝的地位,和一字并肩王,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沉默。
想到燕王在北方滔天的权势,听调不听宣的飞扬跋扈,朝廷却对燕王无可奈何,众人不得不承认,燕王在宁国,是真正的权倾天下。
很多时候,就连皇帝陛下,对燕王也必须以安抚为主。
“听说,这一次是因为北方那群荒人又作乱了,燕王平乱有功,但他已经封无可封,所以陛下只能将长公主赐婚给燕王长子。”
又是一阵沉默。
在座的人,似乎对燕王都没有什么好感。
终于,有人爆发了。
“荒人作乱?嘿嘿,天下谁不知道燕王和荒人的交情,无非就是为了请功罢了。”
“燕王?国贼也。可恨此獠权势熏天,现在已成尾大不掉之势,竟然逼的朝廷屡屡妥协。”
“魏兄慎言,此话可万万不可乱说。”
“怕什么,这里是大宁的帝京,而不是燕云,还轮不到他燕王只手遮天。我偏要说,燕王卖主求荣,养寇自重,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叛徒。他从前能够背叛前朝,现在一样能背叛我朝。”
第一楼内,死一般的寂静。
虽然大宁很少因言获罪,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诽谤当朝一品亲王,这依然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这个学子显然喝多了,所以才无所畏惧。
但他们这些没有喝多的,却是不敢随意搭话的。
魏同没有等到一个同僚应和,环顾四周,不禁大笑了起来。
“尔等,都是无胆匪类,无胆匪类。”
他刚说完这句话,第一楼内就突然多出来三个人。
绣春刀,飞鱼服,这装束,明明白白的揭示了他们的身份。
锦衣卫,大宁的密探组织,权势熏天的衙门。
他们出现的目的,也再明显不过了。
“妄议帝国一品亲王,拿下。”
中间的那个人开口,其余两人立刻将魏同押了下去。
那人继续道:“燕国公乃圣上手足,有离间圣上与燕王手足之情的,休怪本衙不客气。民间议论,我朝素来不禁止,但诸位最好也有些分寸。”
说完这句话,锦衣卫就撤了。
但二楼和三楼的客人在看到这一幕,听到这段话的时候,却都纷纷笑出声来。
第一楼的一楼,自然是往来做生意的客商和学子,还有各地的情报贩子。
而二楼三楼,就是有身份的贵客了。
他们不见得不怕锦衣卫,却肯定是不怕锦衣卫旗下这种小人物的。
尤其是这种小人物,说了这么多可笑的话。
“真的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啊。锦衣卫若真想维护燕王的声誉,又岂会让此等流言流传开来?说到底,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
“王兄,有些事情,戳穿了就没意思了。以燕王如今的权势和做派,朝廷疑他,难道不是应该疑的吗?”
“七年不回京师述职,每年都让朝廷加饷,封地内任免官职从不通知朝廷,甚至将朝廷派去的钦差大臣半途截杀。这种目无王法的行径,换成是谁,都要疑燕王的。”
“话说回来,这一次陛下也是真的高明啊,一个赐婚,就将燕王长子给废了。只是奇怪,为什么要赐婚给燕王长子,而不是赐给二公子呢?那样才最符合朝廷利益才对。”
“也是怕引起燕王的强烈反弹吧,毕竟谁都知道,燕王的二公子才是燕云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