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谢春山过。
如今几人中只有谢春山身在王宫,他自然不愿意放过这大好的窥探机会。
小小马奴没有那么强的灵力,是以谢春山施法时,必须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保证他此时的脆弱,不被人攻击利用。
谢春山的神识凝成丝,在王宫中飘荡。他不敢窥探那些有人看守的宫殿,神识只在宫中荒凉的地方游荡。而在王宫的各处犄角旮旯里,谢春山听到了些让他觉得有趣的消息
“云升公主现在好厉害,你说,我们要不要给自己拼个前程,去投靠云升公主啊”
“我感觉,以后扶疏国的王,不会是太子,会是公主。”
“哎,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太子可是人人敬爱的。但是自从太子病后,就日渐衰弱,国家大事不得不交给云升公主了。我要是太子,也得不舒服。”
“嘘,别乱挑拨太子和云升公主是龙凤胎,关系可好了。太子才不会嫉妒公主。”
“那可不一定”
谢春山的神识走过飞廊殿庑,绕过假山清池。他定定凝思,将注意力完全放在说“不一定”的那个老宫人身上。他听到那个宫人神神秘秘地说
“以前王宫里有个传言,龙凤胎是不祥的。到咱们王后生了龙凤胎,王后听到什么龙凤胎不祥的传言,就把说那些话的宫人都赶走了。但是人能赶走,传言能真的消失吗”
“那传言是,扶疏国的太子和公主若是龙凤胎的话,龙凤胎会一盛一衰,彼此吸取对方的生机。以前尚且看不出来,但是近些年太子病重,这是不是就对上了”
“而且你们知道吗云升公主,她是先天道体啊。”
谢春山听即凛然,猛地将放出去的神识收回
不对一个宫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秘密好像是故意说给他这个偷听的人一样
幽暗中,谢春山心生警惕,感受到一个人的目光窥视过来。当机立断,他毫无保留地迅速收回所有意识。那窥探的目光仍顺着意识追过来。
来不及了
斗拱飞檐,神识撞上一个呼吸间,谢春山一战便退,毫不犹豫地在虚空中断开所有联系
谢春山睁开眼时,一口血吐下。靠着藏书阁中的书架子,他神海阵阵抽痛,眼前发黑,一手扶在书架上,他打开神识联络,本要强撑着提醒姜采。
他来不及开口,便因施法过多,而直接晕了过去。
夜宫阒寂,无人发现藏书阁的这个窥探青年。
而隔着段距离,一个灯火辉煌的宫殿中,彩幄翠帱,烛火齐摇。
殿中香炉燃起袅袅氤氲淡雾,镶金缂丝的罗帐飞舞,纱帐摇上烛火之际,如夜火重重烧起。
长发披散,玉冠琳琅。一把翠羽孔雀扇镶满珠宝,放在桌案上,孔雀扇上反射的华丽耀目的光,映着青年雪一般的脸孔。
流水淡烟晕来,闭着目的青年镶玉带钩,华丽逼人,却神色憔悴。
烛火浮在他面上,他眼尾向上轻勾,似笑非笑“一个马奴试图和宫外人联络吗有意思。”
深夜,玉家府宅的客厢中,姜采靠着桌木而坐,烛火轻摇。
忽然一阵清风袭来,她感知到有人进屋了。她却并没有动,直到那月华气息越来越近,立在了她面前。
一室沉静。
张也宁俯眼“你怎么了”
姜采慵懒“嗯”
张也宁沉默片刻。
他负手而立,故作矜淡。但他觑她的眼神微有异样,难以启齿“我进屋后,你竟然不调戏我了。”
姜采“”
她噗嗤笑,彬彬有礼“这不就是你所求的吗我顺你的意了,你反而不习惯了敢问重明君
“你犯贱吗”
张也宁淡漠“如此倒是你了。之前以为你被人夺舍了。毕竟此梦中能人太多,你不算最厉害的了。”
姜采敷衍“是是是。”
他清凉道袍轻擦过她的手臂,他撩袍坐下,又静了一会儿,月华之力笼住她神海。他为她疗伤时,还是忍不住问了“所以你到底怎么了呢”
姜采叹口气,闭上眼,任由月华之力缓解自己的伤势。她周身懒洋洋的没有力气,趴伏在桌上,一时间失了形象。
她没怎么。
她只是突然有些自我怀疑,有些踟蹰。她问自己,她真的想知道真相,想揭开师父从不和人说的伤疤,想知道师父到底经历了什么吗
扶疏旧梦只是一个梦。
梦醒后什么也无法改变。
张也宁声音在旁“你若不愿往前走,我一人也足矣。”
姜采回神。
她摇了摇头。
她突然问张也宁“也宁,你第一次发现你师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第一次怀疑你师父时,你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惧怕,踟蹰着不敢往前走”
张也宁轻声“其实我现在,也依然不觉得我师父是什么恶人。”
姜采蹙眉。
他道“教我修行,维护天道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