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却越来越弱,闭着眼时,长发汗湿地贴着面,整个身子瑟瑟颤抖,快要奄奄一息。
巫长夜回神,皱眉“你”
一条青龙长吟,自远而近。龙尾重重一摆,扫向枝蔓。枝蔓本是幻象,来人法力又高强,巫长夜闷哼一声后后退,仰头看时,枝蔓已经全部松开,雨归向下掉落。
雨归如同完全失了力,就那般掉下去。三丈高的地方,云托雾绕,雨归合着眼,垂直坠落。
巫长夜脱口而出“你疯了”
他抬笔要再织出幻术,却是一道雪白身影骤然出现在半空中,托住了雨归的腰身。那人手掌在女郎背后轻轻一拍,淡声“幻象破了,没事了。”
雨归僵硬着,缓缓地睁开眼,抬眼看去。
青年身如云鹤,衣袂飞扬间,冰华玉仪,皎皎如月。
她眼中含着的泪滴落,手指紧紧拽住张也宁的衣袖。她声音沙哑,包含着太多感情“张师兄”
张也宁带着她一同落了地,他落地后便收手,雨归却仍魂不守舍般抓着他的衣袖。张也宁并未看雨归,而是看向巫长夜。巫长夜神色复杂地看过来,他身后,巫展眉早已藏好了自己的手指,手背在后,娇怯无比地看一眼张也宁。
巫展眉小声“哥哥只是教训她一下,又不是故意的。”
她被巫长夜斥责“闭嘴谁让你多话的。”
张也宁“听闻巫公子不必他人开口,便能从幻象中看出他人的举动。巫公子不妨猜猜我想如何。”
巫长夜脸色青白无比,向后一退,警惕道“即使你与我打,我也未必怕了你。”
虽然这么说,他声音却有点抖。
张也宁淡漠垂目,睫毛在日光下染上一层金色。他如此宁静温和,清风朗月,但对面的巫家人从幻象中,已然看到太多未来方向。他温声细语“再猜。”
这一次,连巫展眉都生了惧意。
她拽住哥哥的手,将巫长夜努力向后拉。她颤声“雨归姑娘只是被幻象吓到,我哥哥本来只是教训她一下,也没想要如何。张道友也不必这样逼迫吧”
巫长夜呵斥“不要求他”
张也宁他温声“巫家织梦术独步天下,但除了巫家人,谁也不知道巫家的异瞳整日能看到的幻象有哪些。我又很好奇,是否拥有你们的异瞳,便能开启织梦术。我也很好奇,全力施展的巫家织梦术,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微微思忖“很久以前,我有幸见过巫家家主的织梦术,一草一木皆宛如新生,人在其中,丝毫不知自己在幻象中。巫家家主却遗憾告诉我,他不是巫家织梦术天赋最高的,他的儿子才是最厉害的。那时我便好奇巫家少主的织梦术,到底有多厉害。
“巫家少主可愿将眼睛借给我,让我研究一番你们的织梦术呢”
巫长夜全身僵硬,他目中生了惶恐,抿着唇不肯说一个字。
巫展眉咬着唇上前,大声“不许碰我哥哥”
张也宁淡淡撩他二人一眼。
他微微一笑,颊畔酒窝微现,但他从来清寒如月,疏离淡泊,少有的一笑,不让人觉得亲切,反让人觉得害怕。
张也宁道“这是一个威胁。相信你们已经从幻象中看到我会做的事了,为了避免伤了两家和气,二位在长阳观期间,便少生些事吧。”
巫长夜没说话,他妹妹先反应过来“多谢张道友不杀之恩”
她拽着巫长夜便要逃,最后目光复杂地看一眼脸色仍苍白无比、呆呆立在张也宁身边的雨归。她目中情绪有些古怪,好似带着几分怜惜,同情。
她道“雨归姑娘对不起,改日我和哥哥向你赔罪。”
巫长夜“赔个屁呜呜呜”
他硬是被巫展眉拽走了。
立在原地的人,便只剩下张也宁与雨归。雨归怔怔看向张也宁,张也宁道“你可以放开我的衣袖了。”
雨归回神,这次红着脸放开。然她犹豫一下,又鼓起勇气上前一步,低着头“谢师兄救命之恩。”
张也宁“不必,巫家少主本也是吓唬你而已。他本就不是要杀你。”
雨归摇头“他修为高,开个玩笑而已。我却本领低微,承受不住他的玩笑。若不是张师兄相助”
她眼中又噙了泪,哽咽连连,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张也宁淡漠无比,看也未看。
雨归哭得厉害,恍惚想擦眼泪,她无意识地抓向张也宁的衣袖。然他衣袖轻轻一扬,便擦过了她的手指,没让她碰到。雨归怔一下,面容窘红,愧疚不安“我刚才好像弄脏了师兄的衣服,我帮师兄洗”
张也宁“不必。”
雨归抿唇,半晌后倔强道“我总要还师兄恩情的。”
张也宁仍然长身而立,目光不落在她身上。他声音依然清清淡淡“随你。”
雨归惊喜,露出一笑。她想与张也宁再说些什么,但她立在张也宁身后,半晌也未找到什么话题。而张也宁也不走,她尴尬半天,张也宁终于向她瞥来一眼“你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