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出来,眼下还有什么能吓到他
他沉声“战乱年间,时间过去太久了,我舅舅舅母可能已经过世了,我心里有数。”
那老叟只是最初打了招呼,之后便没有打扰他们。魏说和自己的弟兄们在很久没人打扰的后院中找到一个小祠堂,魏说深吸一口气,率先推开门。
蜘蛛密网,尘土飞扬。
一群男人被呛得咳嗽,魏说从地上捡起一布满尘土的牌位。他用袖子擦干净,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后,心沉一沉,略有些茫然“是我舅舅的名字。”
一个弟兄从桌上扶起另一牌位“这是你舅母的名字么”
如此,一众男人面面相觑,已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魏说面色沉重,带着弟兄们擦好桌子,摆好两位老人家的牌位。他和弟兄们磕了头烧了香,嘴里喃喃“你们放心吧,我会去找找外甥他们我有出息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一阵风从他们身后的门缝中进屋。
香烛摇落,咚地一声摔下桌子。魏说跪在最前面,他手疾眼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张臂捞香烛。他一手扶稳香烛,低头时“咦”一声。
魏说啧一声“这破桌子一脚都崴了,该给我舅舅舅母换个桌子。”
他弯下腰爬进桌下去垫桌脚,其他弟兄们百无聊赖地等着他。好一会儿,他们不见魏说出来。
此世四处有妖,众人不敢大意。几人蹲下,见魏说手里捧着一牌位,脸色在晦暗烛火下,隐隐泛青。
一个弟兄着急从他手里抢过牌位,念道“魏说之墓”
伴随着魏说幽幽若鬼之声,从桌下传来“原来我已经死了。”
黑色魔气丝丝缕缕相缠,魏说从桌下爬起,已经不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眼前的魏说脸上皮肤一点点掉落,腐朽之气从他身上传出。他眼睛变得乌黑,脸色一点点青白。
他阴沉无比“老子已经在五年前死了。”
弟兄们“老魏”
魏说看向他们,诡异地笑“你们,还是活人么”
阴风阵阵,香烛诡谲之光照耀四壁。祠堂中变得静寂,紧接着,香烛火光扑灭,妖气冲天而出
魏说凄厉道“老子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其他人与他一出无二,指甲中血痕淋淋,他们推门,木然走出。血染红他们衣袍,妖气吞噬他们,他们喃喃自语
“我们是被活埋的”
魏说仰天大笑,厉声
“女丑尸,女丑尸原来如此原来我们也是女丑尸”
记忆回归之时,就是妖化之时
御妖司那些监视他们的人趴在屋檐上,看到漫天冲出的妖气。他们翻身从屋上跳下“都城有妖”
鸣鸟呼啸飞出,漫过上空。
皇宫深院中一处宫舍,宫灯华丽,千帐如沙。
雨归公主闷闷不乐地坐在窗下,撕着一朵花。她将花瓣已经撕干净,手中只剩下变秃了的花枝。她将花枝一扔,拍桌子。
一枝尚沾着露水的蔷薇从窗外递来。
雨归顺手接过,看到那拈花的手指细长白净,指节有力弯曲,一骨节于手背微微凸起,又柔美,又有力道。
女声沙哑,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嗯,花不够么我还可以给你更多的花。”
雨归怔忡抬头,见窗户半开,苍衣女郎撑臂坐窗,膝头半曲,腰板细窄。她斜身望着窗内,乌黑长发拂过面颊。
姜采从窗口跳下,不紧不慢地走向雨归。雨归公主睁着迷离的眼睛看她,姜采俯身,手指擦过公主的眉眼,将又一枝花插在了小公主的发鬓间。
雨归羞红了脸,捂着心脏嗔道“姜姐姐,你怎么突然来了”
姜采俯身贴耳,清和温柔“因我有陛下口谕,可随意入宫见公主。
“驼铃山一别,我思公主朝朝暮暮,想来公主亦如是。”
雨归仰脸,眨巴乌瞳。
姜采瞥过桌上的一副压着的牌,她捏住她下巴轻轻晃了晃,含笑问“公主殿下这般关注我,不知可否为我解惑你为什么引我见山上女尸”
雨归一僵。
姜采凝视她,眼神变深幽“孟极本无害,我见你第一面,看你在马车中玩牌算卦,便知你非寻常公主。你特意引我去驼铃山,引我见到女丑尸你目的何在”
雨归变得慌乱,向后躲“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姜采微笑“赵长陵想我死,所以引我去驼铃山,想用女丑尸王再杀我一次。但是驼铃山上有些女丑尸的尸体是新埋的,赵长陵既要杀我,又知道普通女丑尸对付不了我,他不会大张旗鼓把新的女丑尸运上山。
“只有希望我发现女丑尸异常的人,才会故意用新死的尸体来提醒我这山上活埋过不少人。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可以慢慢编”
她忽而住口,猛地侧头,向窗外冲天妖气的方向看去。鸣鸟发出尖锐鸣声,在夜空中一圈圈徘徊,刷一下冲向一个方向。代表御妖司“捉妖”符号的烟火绽放天幕,万里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