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玮的书房里,大家听完苏云的叙述,心情都复杂得很,几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莫名地觉得脸上有些烧。
他们也不是不知道有些男人确实有那方面的毛病,远的不说,便是之前在西北的军营里,便有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那方面不怎么行,别人一说起这事,他们就急得脸红脖子粗,脾气燥得很。
原本士兵这些私密之事,他们是不可能知道的,只是在军营的大男人很多本来便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三天两头惹事,有那种毛病的几个更是问题户,性情比一般人要更为暴戾无常,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好几次还差点闹出人命,管理各军的总管想瞒也瞒不住,只得让顾君玮出面处理。
那几个人,轻则受到军规处置,重则都被遣送回乡了。
却是哪里想到,耶律齐真的有那方面的毛病,而他们将军的夫人竟然会治这种病
苏云感觉到他们投过来的复杂眼神,很是实事求是地说了句,“我只会治因心理问题引起的孛力起功能障碍。”
在坐之人的脸色更一言难尽了。
经过苏云方才的解释,他们也大概理解孛力起功能障碍是什么,但孛力起这个词实在太有画面感了好么夫人你便非要用淡然的表情说出这个词么
果然这样的女子,也便只有将军消受得起了看着主座上虽然凤眸微深,却依然面色如常的顾君玮,大伙都默默压下了心里头的不自然和震惊。
青莱首先脸色通红地咬牙,“那耶律齐好生无耻”
那天竟然还派他手下的人大喇喇地闯进他们顾家军的地盘,这是来向他们耀武扬威吗
青明暗悔没有直接斩下他一只手臂,皱了皱眉道“看这情形,耶律齐必然不会放弃。”
李显轻呵一声,“他便是不愿意放弃,短期内也必然无法再次脱身潜入南吴。我们在北越的探子来报,北越王昨天早上暴毙了,耶律齐昨晚刚到北越,一下船便遇袭,幸得他早有准备,抄小路逃回了自己的军营,现如今北越乱着呢。”
白子义点了点头,摇着蒲扇道“那确实是给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现如今南吴南方有苗朴族叛乱,探子也传来消息说,西宁那边的水军近日在澜浦江进行大规模的集结演练,那西宁皇太子野心勃勃啊若这时候北越也来插一脚,那可真是难办。”
澜浦江,便是西宁与南吴均接壤的一条大江,两国一向隔江相望。
“现如今最应该做的是平定苗朴族的叛乱,稳定民心”李显猛地一拍扇子,冷笑道“圣上竟然只派出了那林家三郎,岂不是就如没见过世面的小狼狗误入狼窝听说苗朴族聚居的新洲发大水,那刺史不但不抓紧救灾,反而把朝廷拨过去的救灾银子都昧下了,还把去衙门抗议的苗朴族人乱棍打死,到头来还反咬一口,说是苗朴族的人不知好歹,不知感恩,这才把他们彻底逼到了绝路。各州刺史三年一轮换,新洲前年新来的刺史是王焕之那老狐狸的远方族弟,最是嚣张跋扈,对苗朴族的人是极尽欺压之能事,这些事只要稍微一查便知晓,可惜揭示实情的折子都呈上去了,圣上也只当看不见,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
苏云听得眉头微皱,道了句“可是圣上有什么把柄握在了王相手里”
先前醉宵阁纵火案的时候,她便隐隐有这种感觉,王家的庶子闹出了那么多条人命,便是有下面的一众官员顶锅,王相本人却几乎全身而退,也是太不合理
李显看了苏云一眼,却是抿唇沉默了。
白子义轻叹,“少夫人果然聪慧,不过这事”他看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君玮一眼,道“还是让将军亲自与你说为妥。”
苏云一愣,这事竟然还与顾君玮有关
“现如今,却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林三郎明日一早带兵出发,若他确实无法镇压苗朴族的叛乱,只怕真的要酿成大祸,圣上的身体又随时可能撑不下去,而王相牢牢把控着圣上,这换储一事,难啊”他看向李显,默了半响,道“殿下,四年前你与将军专程请老夫出山,防的便是那一刻,老夫如今可以直白地说,这一刻,很快便要到来殿下与将军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房间里一下子静默下来。
苏云看了看上首的顾君玮,只见他脸色冷峻,额前垂落的发丝,这回再也无法柔和他的脸半分。
李显一直紧绷着一张脸,忽地,却“呵”了一声,“什么太子,什么皇位,真当我稀罕别笑死人了阿昭,要不到时候我们隐姓埋名,到山林里做一对野鸳鸯算了”
坐他身旁的叶昭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便是愿意,你真的愿意吗”
李显脸色沉郁,没有说话。
不愿意,他怎么可能忍心让他身后的一大家子,随着他颠沛流离,过着命不保夕的生活何况,他的竣儿如今才两岁,还有他母妃,眼睛已经瞎了,更是经不起折腾。
何况三国硝烟渐起,他身为南吴的皇子,食民之禄,担民之忧,忠民之事,他没有做那孤家寡人之心,却自认无法完全放下南吴的百姓,任他们被他人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