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嫌贫爱富的黑月光(22)(2 / 4)

花图跃然纸上。

一树枝头,九朵寒梅,每朵梅花上皆是九片花瓣。

他再磨了另一方砚磨了朱砂,将毛笔送到水鹊手上。

水鹊不明所以,“这是做什么”

“九九消寒图。”齐朝槿说,“冬至后,经历过九九八十一天,每日涂红一片花瓣,便可以盼望春来。”

他在书画铺里曾画过许多幅,皆是城中人家买了回去,哄怕冷的娇儿画着玩的。

水鹊接过了毛笔,涂红一片花瓣。

满意地看着这张梅花图,“那春天应当要来得很快吧”

“嗯。”齐朝槿用帕子给水鹊擦了擦脸颊,约莫是刚刚打火石的时候蹭到了石炭,再捂脸蹭上的,“听闻宫廷有瑞炭,炭色青青,坚硬如铁,无焰而有光。”

不会像寻常人家的木炭石炭那般熏烟呛人。

水鹊钦羡道“要是我们能够用得上就好了”

可是御用的瑞炭,唯有天家才能用,再不然,也得是圣上器重的臣子,得些作赏赐。

齐朝槿半覆眼皮,手指摩挲桌案边的文书。

其实如果是换作了富裕人家用的贵重些的龙眼炭,烟会少上许多。

晚上做了冬至团来吃,齐朝槿赶着为县衙润笔,明日好交上去,看看能不能领一些新的活计。

他往灯盏中加上三两桐油,撒一些盐,这样要更加省油。

水鹊坐在旁边,借着灯火看看从书院借出来的游记。

夜里雨雪更大了,打在院中的竹丛间,屋舍青瓦上堆起皑皑白色。

垂下来的卷帘盖不住风,呼呼的吹。

水鹊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抬眼,齐朝槿正担忧地看着他,“你到床上,暖和一些。”

水鹊合上书,“那我先睡。”

他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第二日,外头雨雪泥泞,一般来说,冬至前后雨雪,预示除夕是要天晴的。

齐朝槿要赶早送文书,就没让水鹊跟着自己一起进长州县里。

回来的时候天上还是阴云,见不到什么日头,放在往常,就是日上三竿的时辰了。

他进到灶房,锅中温的粥凉了,但是不见动过的样子。

齐朝槿隐隐不安。

往卧房里去。

水鹊依旧在安睡,可呼吸不畅,脸上酡红,摸额头,简直是烫手了。

齐朝槿扶他起来,套上外衫冬衣,和夹袄,可窗外是雪天,北风这么大,就是用斗篷遮住,他腿脚再快,走雨雪泥泞的路,背到长州县里至少要半个时辰,必然会二次受凉的。

脚步匆匆,去向刘大娘子家借牛车。

正巧刘大娘子的丈夫要进城,便答应送他到县里去。

这时候只有石鱼街的金紫医官药铺还开着了。

宣称祖上是宫廷御用医官,有金印紫绶的。

李大夫捋一捋白胡须,斜睨了一眼神色焦急的书生,开口便是两万钱。

在大融,医生本就是赚钱的行当,他又是江南一带有些名望的医生,即使漫天要价,仍旧有人愿意买单。

齐朝槿这会儿上哪给他凑出两万钱来

他问大夫,诊病开药的钱能否宽限时日。

李大夫看一眼他怀中半昏迷的小郎君,脸色烧出不正常的酡红。

“我宽限得,你家小郎君可不一定拖得了”他摸着胡须。

这意思是让交得上钱,才给诊病了。

齐朝槿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

水鹊半梦半醒的,手从斗篷里伸出来,扯了扯齐朝槿的衣袖。

他垂首去听水鹊说话,忧心地问“可是难受”

水鹊呼吸滚烫,轻声细气地说“齐郎,回家去吧,我会自愈”

齐朝槿眉头紧锁,“不要说胡话,热病不能拖延。”

可是他真的能自愈啊

只是慢一些而已。

水鹊是每年要发烧一轮的。

算一算,正好今年该是这个时候,加上吹了些冷风,他的身体自觉地开始每年一趟的排毒了。

齐朝槿背他出门,急得要到当铺借贷。

水鹊烧得迷迷糊糊,安抚他“你先别急”

四匹马鸣声咴咴,朱漆双辕马车即停在街口,裘皮帷幔掀开,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把水鹊落在后背的兜帽盖回脑袋上。

却给炙热的温度吓得一惊。

崔时信问“这是怎么了发烧了”

不待齐朝槿答,他大开帷幔,让人先上车来。

“京中医官局的杜医官恰好回来省亲,赶紧上来,先到我家去,我遣人去请杜医官过来。”

虎皮软衾,松木车厢,暖火炉放置中央,烧的荔枝炭,无烟,反而有清清的果香。

外面的裘皮帷幔一合。

齐朝槿在软衾上放下水鹊。

“多谢崔三公子。”

崔三瞥他一眼,凉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