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大家也要像猴子一样,今天晚上先喝一口,明天出行再喝一口”
“喝酒不是一碗一碗的干才痛快”
姬缘话音刚落,下面就哄了起来。
“明天再干”
“今天不喝了”
等所有人都散去之后,姬缘仍然坐在酒坛边上。
武松见他坐在那里不动,也不敢出声问。
良久,才看见姬缘抹了抹泪。
武松怕姬缘心里装着事情,伤身体,坐在姬缘边上,低声问
“姐夫,你有什么心事吗”
“我只是在想,明日一战,今天这些人,能活下多少。”
“那是明天的事情,明天过后就知道了。”
“我倒不如松妹看得开。”
“因为姐夫你蒙着一只眼睛。”
姬缘把眼罩取下来,彻底露出那一张完美无瑕的脸。
武松心中一屏,若是让这样美的姐夫,让姐姐看到就好了,她一定得高兴死,或者她会看着姐夫发呆,然后露出如狼似虎的眼神
以前的姬缘是长得好看,气质温润,让人惊艳,却也让人想接近。
自从水匪那一战后,他气质中就多了一份冰冷。
如今在军营里磨练久了,常常板着脸,便显得气质凌然,像出鞘的利剑,也像冬日的冰刺。
比起以前的温润,现下就有些扎眼。
万千人中,能让人一眼就看见他。
如松如柏,至清至冽。
虽然有巨力,武松却没有姬缘那样好的军事天赋。
在国与国的对抗中,个人的战斗力强,虽然能起一定作用,真正的胜利,往往是团结协作之后产生的力量。
只要姬缘在军队中,他麾下的士兵就会一直追随着他向前。
这一点,是容易陷入疯狂杀戮状态中的武松,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再拖就入冬了,届时契丹会更加凶狠,甚至会主动出战,那种情况下,死伤一般极其惨重,双方都得不到好结果。
这一次,童贯仅仅是想战败辽国,收复失地。
不想让大宋和辽国同归于尽。
战鼓雷响,所有人都捧着一只粗糙的瓷碗,还有些扎手。
这是先锋队出战时的规矩。
只可进,不可退,拿命推出一条路来,是剑身上最为锋锐的那一截刃,所以谓之为先锋。
姬缘亲自倒酒,一行又一行的倒过去,把每个人的碗都倒满。
“夜光杯,捧在手,千军共饮出征酒。”
“出征酒,味醇厚,豪情壮心似酒流。”
“兵也举起酒,将也举起酒”
姬缘与万千先锋一齐举起装满的陶碗。
“出征的酒,饮一口,将军士兵血同流。”
所有人一齐大口把碗里的酒往嘴里灌,昨天晚上嘶吼过,现下便热辣辣地烧喉咙,
姬缘一碗还没喝下去,胸口便涌上来一口瘀血,反而被他咽下去了,饮尽后还能尝到一丝腥甜。
“出征的酒饮一口,生生死死不回头”
所有人一齐把陶碗往地上砸,咣当而碎。
响彻云霄。
“今日,与兄弟们一同喝酒,以后,便是生生世世的兄弟。”
“此战,只可进,不可退。”
“是”
营中万人齐声回答。
姬缘率先上马,他营里的士兵,一齐跟上。
“驾”
见姬缘打马而去,身后万千士兵马蹄激起大片尘灰,赵元徽眯了一下眼睛,抑住了眸中的泪。
他要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护住自己想护住的人,不管是孟皇后,还是姬缘,武松,或者是为大宋而战的所有士兵。
童贯也带军出战,赵元徽和其他人一同等在军营里,远远听着厮杀声,心中上上下下,不得片刻安宁。
姬缘的确如童贯所想的那般优秀,他穿着一身沉重的墨色军甲,背后是白色披风。
宋军甲衣多为墨色,为了让主将更显目,甲胄多为白色或红色披风。
陷入杀戮中容易把红色看岔,姬缘背后的长袍便是白色,与他座下的骏马颜色一样。武松稍落后于姬缘一些,她是群体作战中持久力和战斗力最强的女将,负责保护姬缘的安全。
一上了战场,姬缘这双眼睛就会发挥出它应有的功能。
枪尖所指,即是敌方最脆弱的地方。
隔老远,姬缘便看出来辽军中最薄弱的地方,以此为突破口,长♂枪直入。
一马当先,带着部下冲向辽军。
避免北宋灭亡,先从胜辽开始。
枪尖一挑,最前方的士兵喉咙口便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
鲜血汩汩从中涌出,人也栽倒在地。
契丹人穿的衣服和宋人不同,很好辨认。
发饰也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