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遥最近有点发愁。
前段时间他帮忙绘制了一本书的插图,内容有点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他潜心拜读一批经典著作,又悄然跑去找私娼现场观摩了人体结构期间差点被他爹打死,最后才绘制出符合要求的插画。
现在问题来了,这本书现在卖得很好,一跃成为金陵与临京排行第一的畅销读物
马遥瑟瑟发抖。他还没成婚呢,他爹要是认出那是他画的,岂不是要打死他
别觉得没署名就完事大吉,大伙都是画画的人,谁还认不出谁来像他祖父、他爹的画,他就能一眼认出来
马遥忐忑了好久,直至来到七月,他还好好的,没有人找他茬。
马遥这才稍稍安心。
这本书可是太子和太子妃把过关的,算不得什么淫秽色情
不过很快地,马遥就发现自己放心太早了。
马上就是七夕,马母正儿八经地找到马遥,说是七夕那天给他报名了一个游园相亲会,不过这个相亲会比较特殊,报名的人要提前一天接受官方的体检,确定身体健康、出身清白、无不良嗜好。
当然,最后一个是比较难发现的,主要是检查前两样,以保证不会混进什么市井无赖或者野妓暗娼。
马母说道“相不相亲倒不重要,主要是这个活动是赵宗正家夫人办的,有眼睛的人应该都看得出来,这位赵夫人与太子妃要好得很。如今是太子监国,这种背后有太子妃在的事你们得积极参与。”
马遥想说前几年他可是时常跟太子妃他们玩一块的,只是去年被他爹逮去江南打下手才离开金陵而已。
谁知道一回来,穆钧成了太子,盛景意成了太子妃
这谁想得到呢
不过马遥闭口不提过去几年的事。
以前他和寇承平他们混在一起,有意识地没和他娘提起过,毕竟他娘一向不喜欢京中那些纨绔子弟,要是他说他在和寇承平他们厮混,他娘肯定要让他哥把他逮回来
现在没提过,是因为他娘是他们家最强势的人。
他们爷孙几人都爱画如命,平时便不太理俗务,各种家事杂事都落到了他娘头上,也就养成了他娘事事操心、处处谋算的性格。
倒不是说这种性格不好,他们都很感激他娘为家里所做的一切,只是马遥不希望他和盛景意、寇承平他们的情谊之中掺杂太多东西。
朋友之间若是掺入太多算计,很多东西都会变了味。
马遥老老实实应下游园会之事。
晚上马父又把马遥找了过去,桌上还摆着本很眼熟的书。
马遥心突突直跳。
马父说道“这里头的插画是你画的”
马遥见物证都在了,只能老老实实地说“我画了一部分。”他到底还是个半大少年,有些东西着实不太懂,所以只分担了他能画出来的那部分。
马父笑道“你们倒是成了第一批接受婚检的人。”
马遥想到那场游园会,呐呐不言。
是啊,婚检这个概念是这本书提出来的,现在这场盛大的相亲会给安排的体检,不就是所谓的“婚检”
好在按照书上的说法,婚检项目是固定的,不会泄露太多隐秘的东西。他健健康康一个人,又没出去胡来过,根本不怕这些检查
马父也没为难马遥,摆摆手让他回去。
马遥溜之大吉。
心虚的不止是马遥一个,还有张祭酒。
说来也是缘分,张祭酒因为前几年在金陵干得有声有色,磨勘文书写得精妙绝伦,很快升迁到临京国子监干活。他这人很愿意虚心求教、不耻下问,时不时写信询问寇承平他们有没有新鲜想法,这几年自然步步高升。
本来年前直接成为国家教育部一把手,张祭酒还如坠梦中,感觉很不真实。
等太子受封之后,张祭酒定睛一看,热泪盈眶,没想到啊,自己还有当的一天
所以,在寇承平拿着书来求他作序的时候,张祭酒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后来看到书,张祭酒悔不当初。
寇承平还边劝酒边跟张祭酒扯淡这书太子十分重视呐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对不对作为新官上任的国子监祭酒,更应该领头打破成见、洗刷旧观念,带领百姓走进神圣的艺术殿堂和科学殿堂
张祭酒能怎么办,张祭酒只能捏着鼻子写了序,尽量往高大上里吹。
他骨子里不是黄元微那种追求学术至上的真学者,对这些事也没那么看重,反正谁家不弄一本避火图传家,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总比小姑娘信了话本里的才子佳人故事随随便便被人哄去私奔要好。
张祭酒万万没想到的是,太平书坊居然能把这本新书卖得那么火爆。
张祭酒总觉得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
事已至此,张祭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兢兢业业地接着搞好伟大的教育事业。
七月的前七天,临京各家未婚儿女都经历了一场小小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