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突然说这种叫人伤心的话。
许是因为真的有血脉相连之说,谢谨行见她生气地瞪过来,心里不知怎地就变得软和起来。他自小便不太与兄弟姐妹亲近,算是谢家的异端,不想会对个流落在外的妹妹生出这样的感觉。
谢谨行笑了笑,不再逼她表态。
盛景意却说“我跟你回去一趟。”不管谢谨行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都该去这一趟,因为谢谨行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连让她继续留在千金楼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她没道理再一味抗拒。
兄妹俩第一次见面还算顺利,两边商定以后便走了出去,光明正大地坐在一起看选角。
到徐昭明结束评委工作跑上来找人,谢谨行便有理有据地夸起他的眼光来,夸得徐昭明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还假装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也就普普通通。”
盛景意“”
这傻孩子,回头可别被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不管怎么说,认亲的事算是定了下来。
盛景意这几天已经有意识地把手里的事情交待给底下的人去办,与谢谨行这一番交流更多的是相互试探,现在商量出来的结果比她预料中要好得多,谢谨行一走她便着手安排去临京认亲的事。
盛娘得知两人之间的谈话,心里对谢谨行颇有好感。
她刚才远远看了几眼,恍然觉得当年那人又来到她眼前,怪不得谢家会把他过继给那人。
要不是知晓谢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她也不会贸然写信告知他们盛景意的存在。
“临京路途遥远,我托你穆哥找了两个身手不错的人暗中跟着过去。”盛娘不舍地给盛景意梳理着乌黑的长发,一缕缕地仔细梳顺,“你要是遇到危险,记得喊一声,他们会出来救你。”
盛景意一顿。
盛娘和谢谨行都没有细说她亲爹的事,她直觉觉得里面恐怕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娘是不是知道穆家兄弟是什么身份
这个念头让盛景意心突突直跳。可她年纪还小,把千金楼交给她玩玩还可以,更多的事她娘怕是不放心告诉她,尤其是这种说不准会祸及整个千金楼的事。
盛景意没有多问,乖乖坐着让盛娘帮她梳头,等自己的头发打理好了,她又把盛娘按到妆镜前,改由她给盛娘梳理长发。
她还太小,等她有能力帮上忙的时候,自然可以从他们口里得知一切。
母女俩各怀心思地睡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又照常忙了起来。
盛景意与谢谨行约好了,三日后再出发去临京。
这三日谢谨行可以在金陵拜访故交好友,好不让他来这一趟显得太突兀,而盛景意也可以把千金楼的事安排下去。
选角活动办了好几轮,整个流程已经十分成熟,海报的事也有柳三娘带着几个小助理顶上,盛景意只需要和往来比较多的徐昭明等人解释一下自己要静养几天的事。
反正以后的谢家六娘也要装病,现在提前练习练习挺好
另一边,谢谨行被徐昭明磨着弹了半天琴,很快收到韩端的邀约,请他过府一叙。
韩端身为金陵一把手,手上事情又多又杂,不好在上衙期间外出会友,在邀约帖之中很是道了一番歉才诚挚地提出邀请。
谢谨行看完这邀约帖,感觉那个从小和他一起在人前演惺惺相惜的家伙仿佛就在眼前。
事实上私底下他们什么交情,他俩都心知肚明
韩端都送帖子过来了,谢谨行自也不会拂他面子。他拿着邀约帖打发走赖在他这不愿离开的徐昭明,优哉游哉地换了身衣裳去应约。
韩端听人说谢谨行到了,便放下手里的事邀谢谨行到后衙的聚贤亭中说话。
谢谨行走到聚贤亭外顿下脚步,瞧了眼上面题的字。
这“聚贤亭”三个字明显是韩端的手笔,可见这亭名也是他新改的,估计他平时便时常在这里与人饮茶谈心。
谢谨行迈步走入庭中,瞧着韩端熟稔的分茶动作,莞尔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
这又是以茶待客又是什么聚贤亭的,怎么看怎么不像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该干的事。
“我不比谢兄,可以当个人人艳羡的闲云野鹤。”韩端淡笑接话。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片刻,皆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这人还是这么惹人厌。
韩端把分好的茶挪到谢谨行面前,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昨日收到消息,听说你托人把盛姑娘移出伎籍”
谢谨行挑眉“怎么这点小事还会惊动韩府尊”
韩端淡淡道“盛姑娘才华过人,心思又灵巧,我很欣赏她。”
世间有趣的人本就不错,他也无心特意去寻找,难得有个经常能闹出点动静来的小姑娘,有人想把她从金陵城弄走,他自然得过问一二。
更别说想把人弄走的是谢谨行。
谢谨行本也没打算瞒着韩端,听他这么说,觉得这人难得有眼光了一次。他说道“她是我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