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及笄,我加冠。
第二日,客房里住着的戚戎天还没亮就被人陈家父兄轰出府了,陈柔醒来时原本想去见他,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府中。
兴许是过了明路,哪怕被轰出了陈府,随后戚戎却叫人抬了十几个大木箱子送去陈柔的竹园。
一打开,全是各种金银玉器珊瑚玛瑙琉璃等等物件,南方上供的丝绸贡品,南洋来的稀世物件,西域府来的香料
以前他还是打着她兄长的名义给她送东西,这会儿却是堂而皇之的给她送。
她陈柔之所以在陈府中的一应吃穿用度超出其他的姑娘,很大原因在于有人在后面偷偷花了钱。
这人就喜欢给她送东西。
陈柔笑笑,把箱子全都打开看过之后,叫人一一整理收进库房里,她看着这些个玩意,想着自己何苦努力赚钱,一年到头收他的东西,用不了多久她都快成长安城第一首富了。
昨夜两人交心之后,陈柔才知道戚戎在长安城里经营的势力范围有多广阔,更在各地兼有无数商团做买卖,何止是日入斗金,当真是金银做梁玉为床。
除了商团,他还埋了不少文武官员中的眼线势力,陈柔可总算知道为什么在梦中五皇子李瀚能继位当上皇帝,而她能那么顺畅当上太后了。
戚戎这家伙,还真是个当乱臣贼子的一把好手。
也罢,乱臣贼子就乱臣贼子呗,他当乱臣贼子,那她也当乱臣贼子。
何大夫给她治病的时候,总说陈柔的心思太重了,说她思虑过多,总是端着放不下来,说她胡乱担心的事太多,做人不洒脱。
活得不够恣意。
“你究竟在怕些什么呢你有什么好怕的活在这个世上,还怕世人的眼光”
陈柔仔细想想何大夫的话,觉得她说得挺对,她以前活得太过于束手束脚,爱钻牛角尖,也不太懂得自己主动去争取,硬要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自己的面前,别人不捧来,她也不主动要。
就像梦里的她一样,活得太累。
昨夜从客房中离开,陈柔回去后做了另外一个梦。她梦见自己二十三岁当上了太后,二十五岁不顾朝臣阻挠,强行将戚戎封作了摄政王,二十七岁以太后之身给他生了一个男孩,等到三十二岁,她把小皇帝给废了,扶自己的亲儿子当皇帝,肚子里又怀上了一个女儿,一家人在御花园里赏花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骂她秽乱宫廷,反正那些人从来不敢当着她面前说什么,也不敢说一句摄政王的坏话,他们一家三口即将变成四口过得无比幸福。
只要自己过得畅快,别的都不是事。
陈柔从这个梦里清醒的时候,犹带怅然,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当真期望她跟戚戎将来能有一对可爱的儿女。
最好一个像他,一个像她。
“哥哥,你明日叫小侯爷来咱家下棋”
陈徴瞪她“你想气死你兄长吗”
“戚将军明日便要抵达长安。”
陈徴口中的戚将军是戚戎的父亲戚隋,这些年镇守边关,如今身上旧伤复发,回到长安养病,戚将军这一趟回来,还带回来了续弦的妻子和跟着妻子而来的女儿,同时,他们在路上碰见了云安郡主。
戚将军一家回来后,长年待在侯府的戚戎难得回了一趟将军府。
他只是顺带回了一趟将军府,只因为将军府与陈府挨得近,他先去陈府看了陈柔,又给她送了些新鲜玩意,从陈府出去,拐弯进了将军府。
见到戚隋,父子俩没什么话可说的,戚隋想教训他两句,又被继母拦着,一旁的继姐戚婴则在一旁看热闹。
这个继姐并不是戚隋的亲女儿,是跟着继母来的,原本叫贾婴,她母亲改嫁后,她也跟着改了自己的名字,叫戚婴。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定亲成婚了。”
戚隋想让戚戎与云安郡主定亲,“只要你娶了云安郡主,云安旧部都会归属于你。”
戚戎摇头,只说“不可能。”
“我不会为了利益去娶一个女人。”
“我若不爱她,我宁死也绝不会娶她。”
“你若是关心我的婚事,倒不如替我去陈家提亲。”
“我母亲交代我这一生一世要好好对待阿柔。”
“我要回侯府了。”
自从华阳长公主去世后,戚家父子两人的关系早就降至冰点,戚戎单方面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在外面也从来不会称呼这个父亲。
戚隋对他还有几分严父的风范,但他根本就管不了这个独子。
屁股还没坐热,戚戎离开了将军府,戚将军一家只好跟云安郡主道歉。
这一路来长安,云安郡主与戚将军一家处得极好,戚将军夫妻俩原本已将她当作儿媳妇看待,却没想到,一回到长安,戚戎根本不答应这场婚事。
他更是不把戚隋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云安郡主知道自己失策了。
她不该把希望寄托在戚家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