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洗手池。
他低着头,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啦啦的从他的干净的手腕处冲过。
卫生间隔间的门似乎有些年久失修,发出“吱呀”的声音,微微变形的门轴不能够很好的关上,它朝着外面打开。
纲吉洗了一把脸,他闭上眼睛,让冰冷的水流浸在自己的脸上。
棕发的男孩平复了一下,重新睁开眼。
“啊。”他震动了声带。
一只巨大的,泛黄,腐烂的眼球抵在自己的面前。
和自己的鼻子彷如只有一毫米的距离,腥臭的味道争先恐后的钻入了鼻腔和呼吸道,如海藻般的头发带着绿色恶心的液流淌下来。
纲吉看着它缓缓张开了口。
带着残渣肉末的红白色尖赤密密麻麻的开合,发出了扭曲古怪,如尖锐耳鸣般的询问
你看的见我吗
“哎呀,”棕发的男孩对着面前光洁的镜子。他垂下眼眸,左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好痛啊,早知道不熬夜了”
“好难受,请假吧,果然还是请假吧。”他低着头小声的自言自语。
可是随着他视线的移动,那个长着头发的糜烂眼球也随着他的动作而缓缓的下滑。
那诡异的,属于死人的黄色破裂眼球,盯着男孩的脸。
怪物不依不饶,它继续问道
你看的见我吗
纲吉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他的另一只手还在水龙头下冲刷着。
他感觉自己的面部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微微抽搐起来,应该是牙齿。他的牙齿好像是在打颤,他死死的,用尽全身气力压制着,想要若无其事的将自己拉下的口罩重新戴上。
另一只手抬起了几次,又软踏踏的失败了。好像一个刚刚醒过来的植物人,光是全身站着就竭尽全力了。
在镜子里面,他滑稽的动作看起来像是一个小丑。
有些东西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的。对于死亡生理性的抗拒和求生的本能。纲吉很少遇见这种样子的怪物。它们往往都是在询问完那句话后,在对方没有做出其他惊恐姿态后就会很自然而然的放弃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贴上来呢
如果是以往、以往的情况下,纲吉一定不会这么掉以轻心,他轻微的呼吸着,似乎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比较多,什么意大利黑手党,家族啊乱七八糟的,让他有了一种很奇妙的荒诞感。
他想到了早上遇到的京子,多么美好的,像是花一样的女孩啊。早上还交换了称呼的。难道他现在就要这样因为一时倒霉死在男洗手间,带着满地的血与残骸,然后成为一个人们偶尔提到的校园怪谈、灵异传说之类的
就这样、他的人生,就这样可笑的结束了吗
他没有朋友,可是奈奈呢奈奈该会多么伤心啊。
你看的见我吧
你看的见我、看的见我吧怪物嘶哑的低鸣变得古怪而狂热了起来。那血盆大口一开一合着,那巨大的,如一个头颅一样的眼球充斥着浓浆,尖锐刺耳起来
血肉香甜的血肉咒力好香啊吃掉你吃掉你吃掉你
所有的思绪仅仅如一瞬间闪过了男孩的大脑,纲吉的口腔里面散发出了浓郁的血腥味道。
他缓缓的抬起了手,暖棕色的眼瞳里面充斥着无与伦比憎恶和愤怒,如熔岩般的黄金色一缕一缕的,如即将涌出的炽热岩浆,在瞳孔中间渗透流淌。
闭嘴啊。
都说了
棕发男孩的即将手伸向了面前那块丑陋蠕动的肉块。
“妈的吵死了”隔间的木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有人直接一脚踢开了门
“你fuk有毛病啊一个人在那一直放水还嘟嘟嚷嚷的”
银发的少年面色凶狠,幽绿色的眼眸带着森森冷意,身上的金属装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一把上前直接扯住了男孩的领带,纲吉被扯得一个踉跄,后退一步腰狠狠的撞在了大理石的洗手台上。坚硬的棱角让他吃痛的闷哼一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接着就是一股辛辣呛人的烟味朝自己吹了过来。
少年的手上拿着香烟,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揪起来的小不点“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不要打扰别人啊”
“一个人在厕所抱怨什么呢叽叽歪歪的,你是女人吗”“老子好不容易找一个抽烟的地方,就听到有人打扰我,fuk”他说着又吸了一口烟朝着面前人吹了一口白雾,充满恶意的说道
“你要是想请假回家就他妈的赶紧滚” 狱寺隼人顿了一下,突然又骂了一声。
操。
“你有毛病啊你哭什么”银发的意大利人看着面前的男孩盯着自己,眼泪和不要钱一样直个往下落,滚烫的泪水砸在他手背上。他甩了一下手,连带着将香烟也甩了出去。
“搞什么,我又没揍你”他不耐烦的拍了拍对方的脸,示意对方适可而止。可是大概是觉的上手的手感居然还不错,下意识的捏了一下。
棕发男孩眼泪流的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