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屋子里另一人已经陷入深眠,所以没必要再耗费功夫进行拟态伪装的章鱼,如今体型几乎要将这间卧室的窗户都挤破。
室外的阳光倘若未经过它的准许,也无法越过它,亲吻被它藏在阴影中的宝贝。
它将床铺里的人小心翼翼地用触足缠绕、拥抱起来,放到了自己铺开的柔软膜衣上。
黑红色的,像是流动的地毯只稍微抖了抖,就足够将女人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浴衣掸得完全敞开,令她柔软的每一寸肌肤都和它微凉的、类人的皮肤触碰。
相贴的舒服感觉,令它着迷地眯起眼睛。
纯黑色的瞳孔中央,慢慢流出愉悦的水银色。
忍耐这另类的饥饿太久,只这样浅尝辄止的相贴,完全无法令它满足,甚至会觉得比原本更饿
想要更多。
往日格外听话、如臂指使的触足们,也在这时候不安地扭动起来,当它们开始乱动时,恰好躺在触足相连处的女人身躯便也有要从它身上滑落的趋势。
其中一根触足就在这时将她给接住。
另一根绕过去缠住那雪白的大腿,黑红色蜿蜒而下时,像是热带丛林里,沿着树干一路盘缠下来的巨蟒。
但凡稍稍使劲,就会在那细嫩的肌肤上留下深红痕迹。
它记得舒窈的脆弱,只是昨天一宿的熬夜,加上今天处理一件突发大事,眉宇间就露出疲惫,即便她拥有的力气已经超过了普通的人类,可与它相比,却依然微不足道。
它不想弄伤她。
可是触足却显得不太听使唤。
明明不准它用力,它却在绕过那片大腿肌肤时,偏要让上面的每个吸盘都留下亲吻痕迹,等到它接收到指令,需要缠着纤细脚腕提高时。
大腿根部附近的雪色上,已全是蜿蜒而过,大小不一的爱心红痕。
像是在冬日山雪里盛开的大片红梅。
有了头一个叛逆的触足做榜样,从有意识以来就格外听话的其他触足,好像也在此刻姗姗开启了叛逆期。
它们纷纷开始抢夺剩下的好地方。
有的长驱直入,将自己埋在锁骨下的阴影沟壑中。
有的反复抚过后背薄薄皮肤下的节节脊骨,最后攀上她的右肩,把那颗微微凸起的小痣含进自己触足上最合适的吸盘里。
还有的在努力把自己触足尖尖蜷起来,卷成小海螺的螺纹形状,试图将触足尖埋入她的腰窝窝里。
就在小章鱼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是本能使然的熟练,还是触足们突然齐齐生出了各自的小心思时,缠手、缠脚,缠腰之外,最后一根落单的触足就竖在它眼前。
缓缓地开始缩小体型。
一边缩小,一边对着舒窈的腰开始比划
渐渐的,从本身最粗壮的部分胜过她腰身的程度,缩成只有四分之一的粗细程度,让它和其他触足比起来都显得纤细不堪。
倘若此刻有其他的触足无意间碰到它,是能轻轻一抽,就将它打飞到对面墙上的程度。
但它仍旧还在疑惑地左右摇摆。
过了会儿。
将自己干脆地直直拉长,摆到了女人的手腕旁。
然后又咕叽咕叽地缩水了一会儿。
直到比她手腕还细,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始分泌自己体内储藏的,最为无害、甚至对修复伤势有所帮助的黏液。
然后,眼睁睁看着它抵达目的地的小章鱼“”
它瞳孔地震。
但却有更多的银色,从其中流泻而出,像是瓶子倾倒,流出来的液体水银。
卧室里像是被人悄悄接来了浴室的水管。
滴滴答答地漏出水声。
黏腻的、响起的动静将外面的太阳都逼得连连后退,匆匆将自己埋入城市的天际线以下,将象征夜晚生活的遮羞黑布拉下。
直到有好奇心旺盛的星星悄悄趴在天幕上,一眨一眨地顺着窗缝往里偷看,也跟着听见了其他的声音
喜、喜欢
亲亲,亲亲杳杳
贴贴,女朋友,贴贴
像是刚睡醒的小孩,说话声音稚嫩不已,还带着含糊的困意。
然而其中所带着的欣喜,又是如此鲜明,比阳台上、盛开在夜色里的鲜花还要明媚。
跟着主脑一起,沉睡了许久、伤势完全愈合恢复,如今也一同醒来的触足意识们,开始叽叽喳喳的,一边念叨着,一边将无意识间就烙过自己气息和痕迹的女人缠得更紧。
直到它们都被一道声音命令
“松开。”
“你们要弄伤她了。”
或者说。
搞不好其实已经弄伤了。
原本在夜色里,巨大的体型将床铺压得摇摇欲坠,还将床头柜都碰倒,让枕头被挤到卧室角落,棉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肆无忌惮地压出来的章鱼,此刻那张扬恐怖的巨大触足全都跟着缩水了一圈
正中央的躯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