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2 / 3)

那个别人用来拿捏威胁你的东西。

李春昼瞥了眼他脸上微妙且危险的表情,脸上更添了惧色,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强撑着张牙舞爪的模样,破罐子破摔地喊道“阿旋才不会害我我恨你你明白吗我恨你我特别特别恨你我不喜欢对你奴颜婢膝,我不想当奴才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凭什么操控我的人生”

李春昼喊完自己忍了十多年的话以后就浑身脱力般瘫软在床上,她脸上的眼泪蜿蜒而下,说不清是因为释然还是痛苦,李春昼扭过头不愿意看他,也不愿意再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表情。

梁长风就像她儿时在草丛

里看见的那条蛇一样,用那双冰凉的眼睛盯着她,永远摆脱不掉,他的鳞片响起来哗哗的,缠绕在李春昼身上,冰冷表皮里流动着炙热扭曲的血液。

梁长风居高临下地望着李春昼那张哭哭啼啼的脸,油然而生一种怜悯,这种怜悯与尊重是毫不搭边的,更像是某种阴湿、晦涩难明的喜爱与摧毁欲。

他把李春昼搂进怀里,亲着她的耳垂,声音模糊,细细地哄道“你真的恨我吗,你对我这样发脾气,说这种撒娇一样赌气的话,你确定这是恨吗”

李春昼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病态的眼睛,忽然不明白自己和二皇子僵持这么久,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把痛苦持续下去呢

“你还是杀了我吧,二爷”李春昼眼睛无神地望着上空,喃喃地说,“不然总有一天我会杀掉你的。”

李春昼脸太白,唇太艳,说出这话时带着股艳丽的诡异感,梁长风摩挲着她的脸颊,有些失神,他的回忆一下被拉回了云霄死的那一天。

梁长风杀死云霄后,沾满鲜血的手渐渐被风吹得冰凉,宫里上下都传二皇子被妖祟占了心神,一向专心钻研鬼神之道的皇帝这时候像是忽然找到了表现自己的机会,神神叨叨烧了符纸水让宫人灌梁长风喝下去。

皇上亲自做法,不管二皇子是不是真的被魇住了,这时候都必须好起来。

先皇后抱着渐渐能答话的二皇子在皇上面前落泪,哄得皇上眉开眼笑。

为了彻底赶走他身上的“妖祟”,梁长风被净身焚香,在佛堂里关了整整三天两夜,宫人送来的除了水就是稀粥,勉强能够果腹。

第三天下午,皇后宫里的人来接他回长乐宫用膳。

时至今日,梁长风早就忘记那顿饭是什么滋味了,但是因为饿了太久,他吃下第一口肉的时候甚至没怎么咀嚼就咽了下去。

先皇后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并不动筷。梁长风至今仍然记得,那时记忆中母后的脸好像是扭曲、模糊不清的,上面没有明确的五官,更像一张被雨淋湿过的水墨画,又好似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让人畏惧又恶心。

宫里的师傅手艺很好,肉类也烹饪得格外香,梁长风慢慢把面前的一盘肉都吃完了。

然后先皇后平静地问他,好吃吗

梁长风点点头,先皇后便倏地诡谲地笑了一下。

这张没有五官的脸张开血红的嘴,对梁长风笑着说出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话“长风,你刚刚吃下去的就是云霄啊”

在听到她的话的一瞬间,梁长风好像失去了理解语言的能力,怔了片刻之后,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腐烂了,很臭、很恶心,耳边一阵阵耳鸣,他拼命扣着自己的嗓子,想要呕吐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生理上的反胃倒是可以忍受,然而心理上被诓骗愚弄的恶心却强烈到难以忽视,因为实在是太恶心了,所以他的眼泪伴着指缝里淌下来的涎水一起滴落在地板上,梁长风用

力地捂着自己的嘴,眼睛通红,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一股恶心涌上心头,让他不禁闭上了双眼,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他的呼吸却变得急促而困难,仿佛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望。

只有先皇后刚刚的话在他的脑海里来回回荡,恶心感让他难以忍受,他的喉咙里一阵阵发紧,一股酸液如潮水般涌上喉咙,梁长风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现在回忆起这些事,梁长风不会再有小时候的崩溃和绝望,他甚至病态地觉得,也许吃掉云霄是件好事因为这样它就会永远和自己在一起了,时至今日,云霄都仍活在他的身体里,成为了他血肉中的一部分。

在吃下云霄血肉的那一天晚上,除了来回咀嚼的愤怒,他心里更强烈的情绪还是绝望和无助,那时的梁长风毕竟还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半夜哭得眼睛都肿了,便咬牙甩开宫人的手往长乐宫里跑去。

先皇后久不得圣宠,整个长乐宫自然一片死寂,梁长风横冲直撞地跑进主殿,像是要甩开身后什么恐怖的、无以名状的东西一样。

先皇后已经入睡了,却被他的动静吵醒,疲惫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伸出手虚虚地怀抱住自己的孩子。

梁长风将满是泪痕的脸埋进她散开的长发里,沉默地掉着眼泪,夜晚就好像一道分割线,将白天与夜晚的先皇后分割成两个人,在寂静的夜里,留给他属于母亲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