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人看到你眼里的光。”
心里默念着。
低下头。
在黑甲之后,又鱼贯出来几个着长袍的人物。这是矿监官员,为首的那个陈季川不认识,但站在稍后的那个中年,陈季川知道,是北区矿署典署冯墨。在他身后,还有北区的署丞、录事,以及常打交道的十个监工。
北区矿署大人们都在。
能站在冯墨前面的,肯定是矿监的大人物。
这些人出来。
脸上或是明显或是不明显,但或多或少都有厌恶神色。
陈季川他们这些矿工整日与厌铁矿打交道,身上腥臭无比。自己不觉得,彼此之间也都是一样的腥臭,也觉不出来。但这些大人们整日坐在衙门中,一个个都精贵的紧,跟矿工们冷不丁一个照面,顿时就被熏着。
哪里会有什么好脸色。
一句话不说,就让监工们领着各分区出发。
一路寂静。
大人们远远在前。
矿工在中间。
十二名黑甲看护左右前后。
大半日后。
按着脚程,应该有二三十里地。这一路上,入目所见,全都是黑蒙蒙令人压抑的山石。
山是黑色的。
路是黄色的。
草木少见。
很难见到其他色彩。
唯有小溪、河水流淌,才能看到一抹清澈,让人稍稍缓解心中压抑。
这一路走。
出了十九矿山。
雾气稍浓的时候,到了一处所在,有数十间茅草屋。
陈季川本以为这就到了目的地。
结果数百人挤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又继续出发。
这样日间赶路,晚上歇脚。
走了半月。
估摸着距离第十九矿山足有五六百里路程,终于停了下来。
新矿山
到了。
“这里就是新矿山”
“好高啊。”
“好多岩洞。”
连日赶路,矿工们也有些疲惫。见着到了目的地,全都松了口气。
陈季川也是。
他跟其他矿工一样,抬头去看高不见顶的巍峨大山,一眼就看到在崖壁上,有一处处岩洞。从山下看去,看不清岩洞里面的景象。
但能看到。
在崖壁上,爬山梯攀附,从一处处岩洞口垂落下来。这般陡峭的崖壁,也不知道什么人有这种本事,能将爬山梯固定。
“难道是让我们进这岩洞去采矿”
陈少河也看到,忍不住跟四哥小声说着话。
这崖壁又高又陡,哪怕有爬山梯固定,攀爬时一个不慎,也有可能摔的粉身碎骨。要是还要将开采出来的矿石背下来,必定更加危险。
“等会儿就知道了。”
陈季川示意陈少河不要说话。
在场矿工心中惴惴,不可避免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这时。
原先掌管北区矿署的冯墨眉头微皱,朗声喝道“肃静”
一声喝。
霎时间,鸦雀无声。
“好大的嗓门。”
陈季川心底暗暗想着,往冯墨看去。
就见这冯墨两眼如鹰隼,冷冷的扫了眼人群,见无人说话,才冷然开口道“往后,你们便住在这些岩洞中,只要能找到二十块这种矿石,就可以出去。”
此话一出。
场上险些又要骚动。
这些矿工们心心念念,最想的不就是从黑狱出去吗
冷不丁听到冯墨提起,难免激动。
好在冯墨的样子可怕,又有十二名黑甲在旁,将矿工们震慑住,才只是暗喜着没有出声。
“出去”
陈季川往冯墨看去。
看到在他手上,是一块拳头大小,靛青色的石头。这石头看上去坑坑洼洼、麻麻赖赖,也不知什么用途。
冯墨将这矿石拿在手上,让众人看了清楚。
陈季川努力看去,将其牢记在脑海里。
“二十块。”
“出黑狱。”
想到冯墨的话,陈季川心里既有火热,又有不安。
火热的是
天知道他有多厌恶黑狱,多想出去。
现在只要找到二十块那样的矿石就能出去,兴许是个捷径。
不安的是
“这些大人们个个精明,黑狱矿工又明显不足,怎么会轻易放我们出去”
陈季川战战兢兢,顺着爬山梯爬上一处岩洞,才将刚才的心思说给陈少河听。
“肯定不是好事。”
陈少河也不是傻白甜,知道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脸上也有担忧神色。
但是。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