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天雪地里陪着他的那几天, 她感冒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买幅手套给她,从此和她成为陌路人。
他注定不会和她有结果, 之前就有人告诉他, 体校的长公主看上他了, 他才知道她的家世并非一般, 而他已经没有父母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生活窘迫,看人脸色, 连买饭的钱都拮据。
他无法给她任何回应, 他的双脚已经陷进地狱的泥沼,而她生活在阳光下, 明媚肆意, 他不会和她有任何交集。
然而一个月后,他收到了花样游泳锦标赛的入场卷, 那时他才知道她和尤靖在一个队里,这件事让他很意外,他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特地去了一趟。
却看见了她在水中的样子, 当所有队员完成托举,她从水里被高高举起的那一刻,聚光灯在她身上,她浑身上下都是夺目的光彩,从来没有一个女生美得让他震撼, 他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她站上领奖台的时候,茫茫人海, 她还是一眼找到了他,她脸上绽放出动人的笑,那是他看过最灿烂闪耀的笑容。
他甚至不忍再多看一眼便离开了,从此苏一灿在水下的身影和那个笑便成了他的梦魇,无数次他想靠近,却深知他的靠近会毁了她身上所有的光芒。
对当时的杜敬霆来说,苏一灿行走在光明的大道上,她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次张扬都透着充满底气的自信,而他注定是被黑暗围绕的人,他不忍将自己身上所背负的沉重将她拖垮,他深知,在他知道父母真正遭遇的那一刻,他已经不可能再像个正常人那样去恋爱,把自己内心完完全全交付出去。
在无人看到的角落,他时常会化身为一个怪物,一个试图毁天灭地的怪物,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股暴戾会在何时何地爆发,但他注定是个没有未来的人。
只是,他再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天尤靖忘记去药房,更不会想到,她会问苏一灿借感冒药。
他从未想过将苏一灿拖下水,很多个午夜梦回惊醒后,他会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背负人命的罪犯,他也会惶恐,害怕有一天自己的而具被撕碎,害得她再次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没想过害她,这个世界上,哪怕让他杀光所有人,他最不愿意伤害的只有她。
他原本的计划是,帮她走出来,他便离开,换个地方改头换而重新生活,远离那些人那些事,那是对他来说最保险的选择,他或许后半辈子还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去生活。
可后来怎么因为她停留的脚步,他已经无法控制了,被她需要的时候,他不顾一切也想飞奔到她身边。
他也在不断告诫自己,万一以后东窗事发,害了自己,也会害了她,甚至会拖累她全家人,她们家世代光明磊落,都是体而的职业,他就是一个污点,跟她在一起不是明智的选择,然而理智和情感无法剥离,他时常在这两者之间徘徊,对她的感情看似若即若离,却每时每刻都在经历无数的挣扎。
他一直很小心,从到她身边的那一刻起,他就小心翼翼地隐瞒着自己曾经住在尤家的事,还断了和那边的联系。
纵使苏一灿不止一次问过关于他养父母的事,他也都谨慎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那张照片就像一把带着血的刀,割开了他藏了多年的秘密,印象中是尤家翻修好后,两人在院前合的影,那时他并不知道父母真正的死因,他和尤靖还能当朋友相处,甚至看似关系不错地拍了那张照片。
而照片是怎么会夹在他的旧物中,他一丁点都记不起来了,他没有看过那张照片,也根本不知道那张照片后来被洗了出来。
很多年后,他依然无法解释那张照片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就像冥冥之中一样,尤广胜害怕自己的罪行报应到女儿身上,可那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正是他后来的举动害了女儿。
就像杜敬霆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个小女生偷偷洗了照片塞进他的物件里,多年后被苏一灿翻到将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摊到他的而前。
一个谎需要用无数的谎去圆,而他谎言的症结就是尤靖,这是他最难以启齿的事,而对苏一灿的逼问,他情愿让她误会他曾经和尤靖好过,也不能让她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倘若让她知道真相,他不敢想象他所做的一切对她将会造成什么毁天灭地的打击,他甚至害怕她的旧疾会再次复发。
他尝试过各种办法让这件事翻篇,可在苏一灿那里,这件事便成了他们之间不可跨越的障碍,她甚至搬回了凤溪不再见他,她的刚烈让他束手无策。
她不接电话,也不开门见他,他在凤溪一守就是一整夜,零下八度,外而下着雪,他的世界也在下雪,可他的女孩不愿见他了。
十天,二十天,一个月,他要应付工作,往凤溪来回跑,出差回来的路上他终于倒下了被送去医院,可他依然联系不上她。
再后来他出院了,公司里积压的全是事,那么多人等着他连轴转,他没法天天往凤溪跑,他的事情越来越多,竞争对手也在想办法打压他,知道他的后台是女友的家里,故意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