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可怕。
“因为你的身体出现了这两个不利的信号,所以我怀疑可能是绒毛膜癌,但是到底是不是这个病,我也不能立刻就确定,还需要进一步做检查,所以你需要住院,能理解吗”
尽管她觉得自己的语气已经相当平缓,但对于患者来说,一个“癌”字就已经足以让人魂飞魄散。
女孩儿已经傻了,愣在那儿,仿佛根本没听见莫听云说的是什么。
过了好半晌,莫听云已经说完话停下来了,她才忽然回过神,机械地转了转脖子,颤着声叫“妈妈妈我”
她妈妈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勉强还能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问道“医生,你说的这个病,可能性有多大”
莫听云不想这么快就打击她们,婉转地回答道“这个不好说,还要看接下来的检查,我建议你们今天就住院,早点检查早点确诊,如果是,咱们就争取治疗时机,如果不是,就虚惊一场,当体检了,你们觉得呢”
她一面说着,一面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如果对方不同意住院,自己又要怎么劝才能让她同意住院。
但好在患者的妈妈还清醒着,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在听完莫听云的话以后,二话没说就同意住院,“行,我们住院,医生你开单子吧,要麻烦你了。”
说着又抱抱女儿,亲了一下她头顶,安慰道“别怕,有妈妈在,不会有事的。”
莫听云一边在门诊病历本上写病历,一边打电话回住院部,问四楼的护士“四楼还有空床吗”
护士说还有床,莫听云挂了电话,又给科里妇科肿瘤组的同事打电话,问“你今天收病人么我这儿有个绒毛膜ca待排的小姑娘,十九岁,你要是不收,我就让她去肿瘤科陆医生那儿。”
同事可能是去看了一下自己还有几个病人,过了一小会儿才道“行,你让她上来吧。”
跟同事说好之后,莫听云开了住院,让患者家属去办手续,然后到妇产科楼三楼找医生。
她没说要改诊断,学生也就没改,等人都走了,才低声问她“云姐,她得这个病的可能性有多大”
莫听云沉默半晌,叹出口气来,“我觉得挺大的。”
学生立马不吭声了。
下午门诊结束得早,还差一刻钟到六点的时候就没病人了,莫听云立马招呼学生“快,关电脑,关灯关门。”
说完自己就先去洗手,洗完之后随便往白大褂上一擦,就扬长而去。
回到办公室,同事大多都还在,有人在补病历,有人在归档出院病历,有人刚下手术,也有人还没回来,值班医生被急诊科叫去会诊了,和莫听云擦肩而过。
莫听云站在办公室门口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笑嘻嘻地问“你们都还在啊,要不要吃点小零食再继续工作啊”
全办公室数她小零食最多,邓主任说的,恐怕整个青浦分院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样零食多的医生,她倒很得意,谁拿这件事调侃她,她就告诉人家自己家开小卖部的,可以随便吃,你说气不气人。
“要啊,有糖吗,我饿得有点头晕,急需补充糖分。”有同事听见她的声音,立马抬头看过来。
莫听云冲她点点头,转身就去更衣室了,没一会儿,抱着一堆零食和两排香蕉牛奶进来,往办公桌上一放,手一挥,声音豪迈“吃随便吃”
“家里开小卖部的就是大气。”同事笑着冲她竖起大拇指调侃了一句,又扒拉走两包小零食。
莫听云咬着香蕉牛奶的吸管,问同事“下午我给你打电话收的那个小孩,十九岁的,怎么样”
同事吃了一块薯片,叹口气,“不是很乐观,八成是原发性绒毛膜癌。”
徐秋白听见这话,呀了一声,“这个肿瘤的恶性度很高啊,对了,小莫你还记不记得你实习那会儿在我们科,也有个这样的姑娘”
莫听云想了一下,点点头,想起来她说的那个患者。
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患者,查出了原发性绒毛膜癌,来一附院妇产科住院,前后三次大手术,病程记录足足两百多页,莫听云去妇产科的时候,是患者最后一次手术,结果还是很不好,在她出科之前,患者就因为抢救无效去世了。
那是莫听云临床实习的第二个月,也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
后来办完死亡证明之后,病历要归档,莫听云在师兄师姐的带领下整理病历资料,详细阅读到了患者的病情始末,因此印象特别深。
“我记得从确诊到死亡应该是一年。”莫听云回忆着几年前的事,神情有些不忍,“她爸特别难过,一个劲说早知道一年前就早点劝她做体检了,唉”
她叹口气,“做女人真是太难了,这个病那个病的。”
徐秋白慢吞吞地接了句“那男人还可能前列腺癌呢,也不容易。”
莫听云吸溜一口香蕉牛奶,哦了声,“但是这个我共情不了哎。”
徐秋白“”没有让你共情的意思。
吃完零食,莫听云拍拍屁股就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