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血肉似乎已经高度腐烂,烂糊糊一团,根本分不出五官,发出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
只是在疑似眼睛的地方,有两粒黑球似的东西转了一转,发出一道寒光。
那女人咯咯一笑,笑声却极悦耳,像风吹银铃“你身上好香啊”
香
寒冰在那呕得胆汁都快出来了,听到那女人竟然会开口说话之后,她反应镇定了下来。
冉宗延身上的确有一种自带的淡淡清香,但是,这地宫这种血腥味刺鼻的幻境下,是绝对闻不出来的。
那她说的是什么香
只见她那张已经不像嘴,更像是一个窟窿一样的位置上,一条没有舌尖的舌头快速地舔了舔。
不好,她那已经干涸的胃,又在隐隐作痛了。
“我要喝你的血。”
陈老突然大喝一声“王爷,后退”
他一句话还没有落地,那女人的身形忽然暴起,如一缕轻烟,直奔冉宗延而去。
她手指的指甲足足暴长了一尺多长,如五把锋利的尖刀,朝着他的胸口直插过来
冉宗延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猛不丁被她吓了一大跳,但虽惊不乱,身子一个后空翻,再马上一掠而下。
他的动作极是干净利落,快如闪电。
眼见那个女人的这一爪就抓了个空
那女人忽然嘿嘿一声冷笑,手臂蓦然暴涨数尺,向着他的胸口抓去。
完全出乎常理的攻击方式,打了冉宗延一个措手不及。
眼见他就要有那被剜心的危险,忽见一道寒光如电般射来。那女人的这一爪,正抓在那道寒光上。
耳闻哧的一声轻响,那女人一声尖叫,是个指甲上忽然冒出一股刺鼻的浓烟,转眼就不见了。
始作俑者寒冰,看了看手里还剩下半块石头不像石头,木块不像木块的东西,疑惑地看着刚刚将它塞进自己手里的陈老“这是什么”
“暗器。”
她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晃了晃手里黄不拉几的玩意儿“这个能叫做暗器”
“自然,这暗器也要看是何人打出去的。像姑娘这种世间独有的高手,任何东西到了姑娘手里比世间最厉害的武器威力。”
这马屁拍得她一点都不舒服。
她踢了踢墙壁,用脚尖指着下面那些跟手里同款的东西“这暗器,是不是太容易得到了”
“呵呵,呵呵。”
他刚刚怎么没发现这里有这样多呢
“阿延,感觉怎样”
“尚能一战”
“好。”
尽管她很担心,但也没有冒然上前。
他说过,以后由他来替她遮风挡雨,那么,她就在后面默默地保护他就可以了。
因为很快,他就要去面对狂风骤雨了。
若是事事都让她来挡在前面,他的自尊心也是不允许的。
寒冰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他病发前的自信,那个傲视一切,站在顶端的男人,又回来了
对生命充满了期待,自然就会展现一直隐藏起来的真情实感。
比如现在,他说话自带了一种威严,那是以前没有的。
以前,他的声音一直都是冰冷的,一个字就能将所有人推到千里之外。
那女人,被寒冰击退了之后,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说话声音那般悦耳的人,哭声却如同公鸡在尖啸,在暗夜之中异常刺耳。
哭过之后,她十指张开,闪电般扑了过去
冉宗延一声冷笑,长剑刷地一声,反掠而出。
一人一怪物,顿时都在了一处。
两个人的身法都是快到了极点。
在视线不佳的情况下,早已经习惯了这里黑暗的寒冰和陈老,只看到两条人影在纵横穿梭。
那个陈老,手不知不觉地抓住了寒冰的胳膊。
他看的那叫一个眼花缭乱,头晕目眩,险些就站不住了。
寒冰心里叹了一口气,再叹了一口气。
“我说陈老,你自重一点好不好现在不谈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
“老夫,腿软。”
把怂说得这么坦然也是难得。
“那你就坐在地上看。”
她随意一句话,他竟然真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是害怕那怪物”
“怪物不是鬼吗”
“你是在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你自己听的”
被拆穿之后,他摸了摸下巴上那几根少得可怜的胡须,尴尬地笑了笑。
她正欲追问,忽听“噗”地一声闷响,接着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
叫声像十辆火车在拉鸣,几乎没震聋她的耳朵。
她抬头一看,只见冉宗延的长剑正插在那女人的眉心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