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海禁
许二媳妇脑袋猛地一点,顿时一个激灵醒过来,瞥了眼时辰,忙抹了把脸起身,准备进屋喊人起床。
才拐出歇脚的左跨院,就听见身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许二媳妇回过头去,就见大步走近的曹卓摆了摆手。
“你去前头看看,余先生喝醉了,余然一个小子怕照应不过来。”
曹卓随口吩咐,径直往上房东次间走去。
许二媳妇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忙对着曹卓的背影应了一声,抬脚就往前院而去。
余先生先前还看着人清明的很,在外头和曹卓谈了这么大半个下午,反倒“醉了”。
她只知道余先生是杨家的贵客,倒是没想到曹卓也这样高看余先生。
这么想着,许二媳妇也顾不上如今是半个外客的身份,熟门熟路的走到前院,喊上许昌德亲手提拔上来的外院管事,仔细交待服侍余先生的事。
东次间内,杨彩芽正睡得香甜。
只是常年养成的作息习惯,尽管新婚头两天稍微被打乱了点,这两天也调整了过来,屋内稍有一点动静,倒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视线落在屋角看了眼时辰,才转向正轻手轻脚坐到床头的高大身影上,嘴里嘟囔道,“阿卓怎么和余先生说了这么久”
杨府这间东次间还保留着杨彩芽未出阁前的布置,她窝在满床锦被中,说不出的舒适自在,因着刚醒过神来,睡得红扑扑的俏脸上就带上几分慵懒之意。
曹卓半垂下眼,伸手将散落在脸颊边上的碎发勾到杨彩芽耳后,嘴角带笑,“和余先生又坐和喝了几杯酒。先生有心,这次回来不仅替大郎和余然求了推荐信,还带回了历年两道的童试卷子。所以就多聊了会儿。”
曹卓学识不差,就算是后天勤勉补足,做起事来比起身边那些正经科举出身的官员也不差多少。
但到底没有经过科举,他在大郎的武学上能发话,至于和余先生正儿八经聊科举,恐怕也只能算半个内行人。
况且不论乡试,童试不比会试、殿试,还不到曹卓发挥用武之地的时候。
杨彩芽不置可否的笑笑,摸索着半起身靠在床头,拉下曹卓的手随手把玩着,“你们话也谈完了,余先生说的是什么趣事,可以告诉我了吧”
话音未落,曹卓半垂的凤眸就闪过亮眸,抬起眼来看向杨彩芽,声音发沉,“去年的邸报你是看过的新任福建布政使汪大人,是余先生的同科,也是安宁大长公主前头夫家的小叔子。他和展之、午阳前后脚调任江南道,甫一上任,福宁海域和卫所就暗潮汹涌了。即便是过年,福宁那一块就没消停过。”
曹意曦那个恶毒继母被曹卓和沈练、卢午阳整疯了之后,被腾文帝一道圣旨休弃下堂,曹意曦的第二任继母就是安宁大长公主安宁大长公主前头夫家的小叔子,被调任到江南道任福建布政使,听曹卓的口气,这位汪大人是定国公一系无疑。
淮南道、江南道两道最高长官是两道观察使萧翼萧大将军,第二把交椅便是常刺史,往下才是江苏、浙江、福建三位布政使。
大讯朝的江南道虽叫江南道,实则舆图揽括了后世所谓的大半个江苏省以及大半个福建省。
福宁按照后世地理位置来说,是临近福州的望海小县。
福宁海域不太平,可以推小及大,窥见福建的海域状况。
杨彩芽努力回想着看过的地域志,奈何线索太少,少不得就想到了自家上头,把玩曹卓大掌的手指一顿,讶然道,“总不会是海患又起吧你顺口就答应我要教大郎正经学武,江南道难道要不太平了”
这小脑瓜真是够天马行空的
曹卓听得好笑,屈指去弹杨彩芽的额头,失笑道,“有萧观察使坐镇两道,海患才压了几年,怎么会这么快又有不平的苗头萧观察使原来可是武将出身。虽然福宁的海域和卫所不消停,但不消停的不是武将,而是当地文官。”
杨彩芽听得一头雾水,把沈练和卢午阳的名字和职司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才试探道,“你们这定国公一系的人马个个都是要职,不是掐着金钱的脉门,就是把着重要军力,现在又多了个福建布政使汪大人又和海域,卫所扯上关系”
脑中闪过先帝时期邸报的几道文字,心念电转间,杨彩芽话音猛地拔高,“定国公他老人家是想不,是腾文帝想在海域上做文章”
如果不是想在海上做文章,腾文帝犯得着花费几年时间,又是敲打京中高门,又是借着定国公的手,把人马陆续安插到江南道来吗
原先她以为是顾忌着常氏的地头蛇势力,定国公才在安插人事上“偷偷摸摸”,谨慎到有点小题大做。
但此刻再想,怎么就偏偏选了沈练和卢午阳这两个人过来这两位原先可都是锦衣卫,新的职司能不能胜任先不论,这两位可是做惯了锦衣卫那些私底下令人威风丧胆的事,个中手段只怕不是一般朝中官员能比的。
再回想卢午阳大咧咧暗杠下的那把绣春刀,只怕不是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