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少爷那里闹得厉害,您看”
姜韫于刚走出陌生的房门,一个中等身量、面貌朴实的中年人立刻迎了上来,而他脑海中也立刻冒出了关于的此人的信息杨忠,永安侯府的管家,颇得永安侯信任,管理着侯府的一干庶务。
听着那句“老爷”,还有所谓的“少爷”,姜韫于面不改色,只淡淡地问道“怎么回事”
一夜醒来,他从弱冠少年,变成了而立之年的中年大叔。这还不算什么,他膝下有了一个儿子,已经十六,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给人当祖父了。
这种感觉相当荒谬,姜韫于也是用了好一会才理清了状况。他原以为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后来才明白,自己的人生平白无故多出了十年。
关于这十年,他脑海中被塞了一堆记忆,若不是他神魂稳固,恐怕都分不出真假,就如刚刚他看到杨忠时,记忆一瞬间涌入,就如同本该存在的事实。
杨忠诧异了一下,转念一想老爷问的应该是少爷现在的情况,便一五一十说了“少爷还是不肯吃饭,说是您不答应他娶何家三姑娘,他便绝食一日。”
“哦”姜韫于想了想,脑中冒出了一个叫“何白莲”的人名,另外还有一个叫“何青莲”的,他一边整理记忆,一边问道,“他饿了几顿”
“这”杨忠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少爷今早才闹着绝食的。”也就是说,之前没有饿着。
姜韫于点了点头,丢下一句“不用管他”,就按着“记忆”出了永安侯府按照惯例,他还得去上朝。
永安侯府距离皇宫不远,坐马车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而这会辰时刚过,离上朝还有半个多时辰,足够他整理刚刚得到的讯息了。
管家口中的何家三姑娘叫做何白莲,是何尚书的一位庶女,而永安侯已经给世子姜云纵订了亲,正是何家嫡长女何青莲。原本两家门当户对,结亲也是一桩美事,可如今被两个不成器的一折腾,眼看就要变作丑闻。
姜韫于不清楚那两人是怎么“看对眼”的,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光是姜云纵以绝食相逼,
他就不可能遂了他的愿。
他拟了几种解决方式,决定等见过何家人再做决定。
想到这,宫门已近在眼前。当他踏上熟悉的白玉阶,脑海中又多了一段关于皇宫的记忆。
当年诸皇子相争,最后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宫变,而他在夺嫡之争中站对了位置,待今上顺利登基后,他也获得了相应的回报,被封了可世袭五代的永安侯。
对姜韫于来说,这段记忆比他多了个儿子还让人匪夷所思。
可惜事情已成定局,他除了接受也只能接受,至少眼下他还得继续当着永安侯。
皇帝是曾经的八皇子,自他登基以后,朝中事务多由几位大臣代理,每日的早朝不过是应个卯,皇帝的心思都在后宫里头了。
姜韫于站了半个时辰后,等来了太监那句“无事退朝”,他看了眼不远处的何尚书,发现对方也在偷偷打量他。
“何大人借一步说话”
“姜大人请”
一番试探和交谈后,姜韫于意外得知了两件事。
十天前姜云纵上门提出了退婚,何家人也已经答应,但他们暂且不清楚姜云纵同何白莲的暧昧。另一边,何青莲在被退婚后,没哭也没闹,却是将一枚玉坠交给了何尚书,说是要嫁给玉坠的主人。
何青莲没有说玉坠是谁给的,她告诉何尚书只要拿了玉坠去找永安侯,就能知道玉坠的主人是谁。
好巧不巧,玉坠的主人正是永安侯本人。
这时候姜韫于“想”起了一件事,他在半个月前外出狩猎时不慎受了伤,恰好遇到一位好心的姑娘帮他包扎了伤口,当时他身上没有银两,便拿玉坠充作了谢礼,哪知到了何青莲口中,却成了他赠与的定情信物。
姜韫于整个人都不好了,从一早醒来到现在,他遇到的每件事都超出了他的预期。记忆和理智互相打架,看似合情合理的事情,其实和他的本性根本不符。
说起来,他去狩猎总不会一个人都不带,而一个姑娘家还是娇养的闺阁千金,没事跑山林里去做什么再有,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说要以身相许,作为有良好教养的名门闺秀,难道不该是拒绝,或怀疑对方另有图谋么
姜韫于
无法理解那位何青莲小姐的脑回路,正在他想着要如何澄清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蹊跷的地方。
“何大人说,犬子十日前去退了亲,而令嫒在半个月前收到了那枚玉坠,对么”
何尚书刚要点头,突然他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难堪的事,脸上迅速泛起了红。
“何大人”姜韫于见对方满脸尴尬,轻笑了一声说,“这事恐怕是个误会,彼时令嫒还有婚约在身,怎会接受他人示好,多半是何大人听错了,亦或是令嫒一时心急说错了。不管怎样,今日之事姜某就当没听过,至于你我两家的婚约”
何尚书心里闹得慌,立刻站起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