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午饭,埃尔默自发自觉地收拾起桌上的碗碟去水槽清洗。这是他入住花店的第一天就和女人说好的,女人负责做饭,他则包下餐后的所有洗刷工作。花店里没有家政机器人,没有厨房一体机,所以碗碟的清洗就只能人工手动来。
从一开始的生疏,不时打碎碗碟被女人奚落,到如今的熟能生巧,挑不出半点毛病,埃尔默适应良好。
“噯,你去花田里剪几枝新鲜的花进来换上。”刚洗了碗碟走出厨房,就听女人如此吩咐。
“哦。”
意料之外的乖顺回应,让岳梵音诧异的挑起了一侧的眉。要知道在岳梵音面前,埃尔默从来都不是乖顺那一款的。他总是和岳梵音对着干,就一件芝麻粒大的小事和岳梵音理论上半天
今天这是
真要埃尔默说的话,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他肯定会和女人好好理论一番的。事实上,有些话他都憋在心里好久了,真是不吐不快。
你说这一家花店虽然名为花店,可它哪一点像一家花店了门面上就没摆几枝花,因为更换不勤,看着还都蔫哒哒的。当然啦,和外面的黄土地相比,它看着还是很鲜活美好的,这一点必须得承认。更重要的是,花店开在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荒星,一个顾客都没有,开着的意义何在
怎么看都像是某人的恶趣味,穷极无聊时的一时兴起。
所以,还换什么鲜花,买些假花插上得了
不过自打那件事发生了以后,埃尔默决定把这心里憋了许久的话继续憋着,然后找个机会当个屁放了。
事情还要追溯到一个多星期前,同样是午饭过后,洗了碗碟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埃尔默,意外地发现花店里多出了两个生人。
那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是个护卫,女的则是普通人。两人风尘仆仆满身疲惫的模样,看着不大好。尤其是那个女人,脸色苍白极了,鼻翼和耳侧还能看到隐隐的血色。
“老板,这花怎么卖”埃尔默听那个男人如是问道,声音十分干涩沙哑。
“5信用点一枝。”坐在收银台前的花店老板答。
男人垂眸看了眼半倚在他怀里虚弱的女人,刷了信用点,道“我可以自己挑吗”
花店老板扬了扬眉,表示请自便。
男人在那稀疏的一丛丛不怎么新鲜的花朵中,挑出一朵蓝色的矢车菊递给女人。
接过花的女人笑了,即使她的脸色苍白且难看,但是笑起来却是那么的温柔、幸福。
买完了花,男人似乎有些犹豫,也许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在这样一家开在废星上的花店里会坐着一个气势强大的女性哨兵和一个仅仅站在那里便让他无从忽视的年轻向导,他是警惕的,同时他又是走投无路的。
“我想请问一下”终究男人还是警惕着开了口。
埃尔默听男人向花店老板询问最近的飞行器维修站点,燃料自助补给站以及自助药店的大致方位,心说这两人该不会是逃家私奔出来的吧
“你们俩打算去哪儿”没有回答男人的询问,花店老板反问道。
男人像是被问得愣怔,又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花店老板并没有等待他的答案,而是难得神情认真地说道“无论你们想要去哪儿,我的忠告是,最好等她的身体康复后再作打算。她的跳跃反应相当严重,我想你们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她的身体已经无法负荷再一次的长途奔波。”
旁听的埃尔默,脑袋里b一声。是了,女人耳鼻渗血可不就是跳跃反应的症状。所谓跳跃反应,即是人在多次虫洞空间跳跃后出现的不适症状,多见于体质虚弱的人身上,一般表现为高热,重症者则会出现眼耳口鼻不同程度的渗血现象。
男人闻言立刻无比忧心的看向怀中的女人,而女人仅仅只是微笑着安抚他,“我没事,真的,我没事”
花店老板像是对于深情凝望中的两人十分无奈,又道“抗反应药物我这里就有,按市价100信用点一剂。另外,出花店往东南方向走约1200米,可以看到一座村庄,你们可以暂时在那里落脚。”
迎上男人女人那感激中不乏狐疑的眼神,花店老板似浑不在意的又加了一句,“当然,信不信由你们。”
那么最后男人女人信了吗
自然是信了的。
以他们当时的处境,似乎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送走了那一对男女,埃尔默走上前,却听花店老板兀自在那儿嘟囔“不想多管闲事,偏偏闲事自己找上门,想不管都不行,唉”
最后的那声叹息,叹得悠长,有那么点历经风霜的味道。
埃尔默撇了撇嘴,心说就算闲事找上门,你不想管,还有人逼着你管不成当然,这话他也就是想想,并没有真的说出口。
只是经此一事,让埃尔默对花店对花店老板都有了全新的认知。
花店就是花店,就算它开在废星上,它也还是花店。你看这不就有人来买花了吗
至于花店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