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个信封塞给她。
她打开瞅了一眼,里面是500块钱。
“啧,我亲爸去世的时候,给你留了不少钱和股份吧你就给我这么点儿”
李玉蓉怀抱双臂,斜睨着她“你都把你继父弄去拘留了,等他出来,不得认为我俩是一伙的,往我身上撒气呀”
她理了理鬓发“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得多留点钱,到时候指不定能买回我这条命。”
她还挺有成算的
孙希希又问了一句“你真不跟我走”
她把她推出柱子后“快去吧,再不上车就晚了。”
朱启锐原本想替她把行李送上车的,但列车员就拦在车门口处检票,他上不去。
段章干脆跟列车员说“同志,这是要下乡支援农村建设的女大学生,麻烦你能多关照点。”
列车员看孙希
希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了。
列车启动时,她还亲自把她带到她的座位去,嘴里还问“你学历这么高还下乡啊你父母能同意吗”
她回以淡淡笑容。
列车员还以为她是不想叙述当初说服父母的艰辛,叹着说你还真不容易。”
孙希希的座位所处车厢人满为患。
人太多了,空气里就难免飘荡着一股子不太好闻的人味儿。
她的邻座甚至还一人霸了两座,把脚摆到她的座位上抠。瞧着那脚丫间不正常的发白和糜烂,这就是个有脚气的
列车员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
那人被看得心里发虚,把脚放了下去
列车员用鼻子哼了他一声,然后把孙希希拉去了另一节人少的车厢“这节车厢卖出去的票少,要不你随便捡个没人的座位坐吧。”
这个年代,对那些肯牺牲奉献的人还挺友好嘛。
孙希希想着,笑着跟列车员说了声谢谢,把朱母塞给她的包袱里的瓜子花生抓了一把给她。
再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
她行李虽少,但两个藤编箱子却很占地方。放到行李架上,要再塞朱母给的包袱就有些困难了。
她塞了两回,它都掉下来了。
她再塞,它还是挤不进空隙里。
正发愁,她头顶探过一只长手臂,轻轻松松替她把它推进去了。
她转过头,发现自己得抬着下巴才能与对方平视对话。
那是个有着古铜肤色,眼神与旁人格外不同的男人,就就好像是后世纪录片里从老山前线回来的那些战士一样,淬过烽烟与战火,一个眼神甩过来,是能让人脚软的程度。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越看越觉得这人肯定是部队出身。
刀刻斧凿般清晰的下颌线,如职业运动员般的筋骨质耳廓,还有那时刻挺直的脊骨,怎么看都是部队里天天体能训练、站军姿练出来的。
更何况这人还一身正气,正到假如让他去演电影里的反派角色,观众都得问一句“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他可能是个假扮特务的地下党员吧”的地步。
她站在他旁边都觉得有种安全感。
她看怔了两秒,不觉对他生起好感,故意微侧着脸,把自己的天鹅颈显露出来,笑着对他说“多谢。”
这是她穿书以来,头一次对男人这么笑。
可这男人全程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拿着车票对了对座位号,确定是她旁边靠窗的位置后,把车票展示给孙希希看。
就差没跟她说“你挡着我道了”。
孙希希
她心里有点不服气,给他让了道,看他坐下了,笑着问他“你是军人吧”
对方这才朝她投来讶异和审视的一瞥。
她却收回目光,不理他了。
就不告诉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倒是也无所谓,等了两秒,不见她
回答,就从包里取出一本书安静地看起来。
他看得很认真,时不时还拿笔在书页空白处写下注释。
孙希希偷瞧了一眼,他看的是隆美尔战时文件。
还是个爱看书的。
她自己就是个对知识如饥似渴的人,不由又对他多添了两分好感。
心念一转,故意拿出段章送她的军用水壶喝水。
水壶上的坑洼和掉漆的地方特别多。
但越是如此,越是显出其前主人在战场和行军途中所遭遇的种种艰辛。
他看着这只军用水壶,目光便柔和了不少。
等她喝光壶里仅余的那点水,却还没解到渴,皱着眉倒转水壶也只抖出来两滴水珠时,他主动把他包里那只军用水壶递给了她。
那只水壶也同样处处坑洼、掉漆。
孙希希看得有些发怔,不由对他升起几分敬意,同时也有些小得意地跟他道谢。
可他依然只是“嗯”了一声,依然全程看都不看她一眼
孙希希呵呵。
这回她是真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