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道“我比你年长,应该我来。”
“陈兄。”殷无执沉声道“难道你真的想两个人都搭进去么”
陈子琰语气认真“好兄弟就应该共患难。”
殷无执“。”
他们又一起回了太极殿,昏君依旧神色淡淡地躺在那里,没人催促,他便又不干了。
两人来到他身畔,陈子琰重新拿起笔递给姜悟“陛下请。”
姜悟盯着那支笔,熟练地说“一个字,亲一”
“等等我看下。”殷无执两步上前拿起桌面上而文书,道“这个我可以处理,这个我也可以处理,还有这个回陛下,这些臣都能代劳。”
陈子琰“”
姜悟问“真的。”
“千真万确。”殷无执掷地有声,道“这些皆不用劳烦陛下。”
他说罢,一把抱起所有,走到殿门口,不忘招呼“陈兄。”
重新回到御书房,殷无执把所有文书放在自己桌上,道“闻太师说过,这些其实也并非都必须陛下本人批阅,如今交上来是因为陛下刚刚登基,很多公务不够熟悉,要从基础学起。”
陈子琰跟在他身后,云淡风轻地在蒲团上坐下,道“可若是不交给陛下,他岂不是一直都不熟悉这些”
殷无执闷头开始整理,道“我这也是为了陈兄好,你没瞧见陛下方才说什么,他说”
像是在转述什么很恐怖的事情,语气凝重“一个字,亲一下,难道陈兄真的想亲一个男人么”
陈子琰道“阿执可以,我便也可以。”
“我自然是百般不愿的。”
陈子琰叹息“既如此,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交给为兄吧。”
“”殷无执拿笔的手一顿,陈子琰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阿执这段时间在宫中都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如此草木皆兵,如今我也算是明白了,你定是受了很多了委屈。”
殷无执垂下睫毛。
“以后有为兄在,定不会再让你挡在前头。”陈子琰目光幽深,道“实不相瞒,其实在此之前,为兄仰慕陛下已久。”
纸上落下一滴浓墨,殷无执立刻取过一侧布帛将其沾去。
“仰慕,陛下”
“四殿下光风霁月,姿容盖世,温良谦恭,备受百姓爱戴。”陈子琰回忆着,道“莫说是我,便是左昊清那样的刺头,在陛下面前也会偃旗息鼓。”
殷无执拿那块布包住狼毫笔尖,看着墨迹一点点把它浸染成浓黑。
“他如今性情大变,此前我确实反感过,可父亲说得对,陛下变成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幡然醒悟,重新变成那个值得追随之人。”
殷无执“所以”
“所以,其实究其本心,我并不讨厌陛下,甚至,很庆幸可以离他这么近。”陈子琰抿了抿唇,道“此前恼他,其实说到底只是不愿接受陛下的改变,不愿承认自己仰慕过这样的人。”
“现在呢”
“现在”陈子琰眸色幽深“我想尝试着接受这样的陛下,不想再逃避了。”
一声很轻的咔嚓声,手中的笔被捏得断裂。
陈子琰道“所以,既然阿执觉得陛下很可怕,就把他交给我吧。”
姜悟缩在椅子上,打了个喷嚏。
齐瀚渺赶紧上前给他擦了擦鼻尖“陛下可是着凉了”
姜悟闪了闪睫毛,没有出声。
齐瀚渺便去传谷太医来给他诊了平安脉。
诊完脉后,谷晏把他的手重新放回毯子里,道“陛下可还有其他不适”
姜悟看着窗外,道“雪要下多久”
“听说关京的雪,一般会下到每年春末。”
殷无执好像也是这样说的。
虽然姜悟没什么事,但谷晏还是给他开了两副预防风寒的药,最近天冷,天子娇贵,若是受了寒底下人又得忙活。
提起药箱离开时,殷无执正站在屏风外,谷晏对他点了点头,刚要走,就闻他道“谷太医是第一次来关京”
“正是,今年年初才考进太医院的。”他疑惑“世子殿下如何得知”
“方才你说听说。”
谷晏一愣,随即失笑,道“是,这还是头一次在关京过年。”
殷无执做了个请的姿势,谷晏回礼,身影很快消失在殿外。
这日晚上,陈子琰没有再跟殷无执一起宿在御书房,殷无执在御书房待一会儿,便晃去太极殿一趟,几回之后,齐瀚渺给他晃的眼晕“世子殿下,这是练什么功呢”
“脚下功夫。”殷无执说“小轻功。”
第八趟晃来太极殿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
他又摸去偏殿,发觉陈子琰房中已经熄灯,便蹲在墙根儿听了听。
有翻身的声音,对方似乎睡的不太稳,如此这般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对方坐了起来,披上衣服,来到了窗边。
窗边的灯点燃了,对方拉动椅子,坐了下来。